她這麼想着,越發覺得眼前的人不可思議。
已知,季澤是襄王的謀士,最後登上皇位的是沈寂,那麼襄王肯定是中途就出了事的皇子之一。
或許是其他勢力的人在追尋季澤?
沒等孟西慈猜太久,沈寂就自己掏出了答案,他旋轉着茶杯,神色如常,漫不經心道:“是襄王的人,其實我是襄王的謀士,但他最近好像找了新的謀士,所以才下令追殺我。”
孟西慈木着臉:“跟我有什麼關系?”
沈寂笑道:“怎麼沒關系,他之前想讓我暗殺孟二小姐來着,但是小姐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就違背了他的命令。”
孟西慈沉吟,這跟蘇棠月說的好像不是一回事,難道不是季澤向襄王提議害她的嗎?
“小姐,我說的是真的。”沈寂緩緩走近,孟西慈下意識伸手在身前一擋。
然而,不等孟西慈有所動作,沈寂就先自己軟倒在地上,險些給孟西慈行了個跪拜大禮。
孟西慈這才發現他似乎受了很嚴重的傷,她卻隻想跟此人撇清關系。
孟西慈居高臨下地看着虛弱的沈寂,眼神疏離又冷漠,“外面那些人是來找你的吧。”
沈寂道:“是啊,你要把我交給他們嗎?”
孟西慈點頭,似乎真的會這樣做。
沈寂忽然伸手拽住她的衣角,眼神稍黯,好看的眸子裡布滿濃郁得化不開府憂傷,低聲喃喃,聲音帶着幾分脆弱的哀求,“真的不能收留一下我嗎?”
正說着,他又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遞給孟西慈,眨巴着眼睛道:“這是我的賣身契,小姐就留下我吧,我很有用的,給小姐洗衣做飯,當牛做馬都沒問題。”
孟西慈神色稍愣,盯着自己手裡的紙。
那确實是一張賣身契,姓名:季澤。
外面的聲音逐漸逼近,孟西慈聽見了有人闖進來的聲音,将賣身契還給他,“你走吧。”
“這麼着急趕我走啊?”
孟西慈實誠地點頭:“我怕被你牽連有麻煩找上身。”
沈寂被她的話逗得差點沒憋住,他看孟西慈有些冷的臉色,道:“那你去告訴他們我在這裡吧。”
孟西慈還真轉身朝着門外走去,卻被人突然從背後環住了腰。
她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量驚了一下,又掙紮了幾下,發現竟然沒能掙脫開!
也不知身後的人做了什麼,她不僅身體動彈不了,竟然連聲音也發不出來了。
沈寂沒管那份賣身契,将下巴抵在孟西慈的肩頭,雙手輕輕交疊在她腹前,在她耳邊噴灑着熱氣,“不要可不行,反正我已經将自己賣給你了。”
孟西慈:“……”
世上怎會有如此厚顔無恥之徒!
不久後,腳步聲漸漸遠去,孟西慈發現自己又能說話了,“你給我用了什麼?”
季澤像是異常疲憊的模樣,依舊環抱着她,聲音也啞了幾分,“一種讓人暫時失聲的香料而已,小姐放心,對人體無害……”
身後之人說着說着便沒了聲響,不待孟西慈掙脫,他就先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孟西慈忽覺手上傳來一股黏膩的潮濕感,垂眸看去,鮮血浸着整個手心,從指縫中滲出,流到指甲後滴落到地上躺着的人身上。
她左右糾結一番,最終扒開沈寂背上的衣物,旋即就看到那與夢境中一模一樣的傷疤。
原主小時候救過的人竟然真的是他,所以他真的是來報恩的?
仔細想想,好像除了她自己的猜測,這人還真沒有做過什麼傷害到她的事。
念及此,孟西慈這才放下心底的疑慮,開始給沈寂包紮起來,直到半夜才睡下。
沈寂是後半夜醒來的,起來時便發現自己睡在木槿院的客房裡。
他悄無聲息地鑽進孟西慈的房間裡,借着月色,發現少女睡得并不安穩,便點上了一支安神的香。
待少女呼吸慢慢平穩,他又緩緩靠近,雙唇輕輕貼上了她的額頭,如同晨曦中第一縷溫柔的陽光,溫暖而不刺眼,他低聲道:“謝謝,欠你的恐怕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離開孟西慈的房間後,沈寂去到了衛風的房間,聽他開始禀告這些天查出來的事。
沈寂坐在矮凳上,聽完全程未置一詞。
過了許久,燭火搖曳間,衛風才聽見沈寂開口,“是誰下的蠱?”
衛風遲疑了一會兒,才道:“這些天我一直關注二小姐身邊的人,從表面上來看,孟向文的可能性最大,不過……”
等衛風說完,沈寂擡眼,眸光如刃,“明日把那人一塊叫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