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受?”
“求我。”
聞尋不喜歡流螢虛情假意地對自己,也不喜歡她渾身長刺地紮自己。他隻希望把流螢身上的利刺全部磨軟,然後再一根根親手拔掉。
那樣,她就不能再藐然看自己。
那樣,她才和自己是同一種人。
流螢自不會讓他如願,還說什麼求他,簡直癡人說夢。她見識過的腌臜手段遠比聞尋多得多。
如果說方才一系列的變故她還隻當聞尋是膽大妄為、肆意報複。那麼此刻,聞尋眼底耐人尋味的神色,和自己身上愈演愈烈的躁動異樣,就是在明明白白告訴她,她被下藥了。
而且聞尋知道。
但聞尋不是下藥的人,不然在偏殿時他表現出的就不會是緊張,而是得逞。
所以下藥的必是江绮玉!她隻吃過那碟缃葉酥。
“皇……皇上多慮了,嫔妾隻是突感抱恙,侍候不了您。恐損傷龍體,還請……請允許嫔妾即刻回宮。”
流螢極力調整着呼吸,可強忍擠出的聲線,還是将她那就快蔓延全身的火苗暴露無遺。綿軟裡透着倔強,簌簌落入聞尋耳中,意外地正中下懷。
他不滿意流螢嘴硬強撐,更不甘心流螢死不求他,可他卻氣不起來。
那些本該在薄如蟬翼的外衣下無限膨脹的怒火,偏不知為何,獨往他身下走去。頃刻便轉化為洶湧澎湃的□□,一路勢不可擋。
“聲音太小,我聽不見。”
“我說……”
流螢才剛吐出兩個字,微啟的唇瓣就立刻被聞尋強勢堵上。
流螢想躲,可聞尋整個人從背後猛地伸探到她面前,結實胸膛壓在肩上,叫她根本動彈不得。
她嗚咽着想說放開,反給了聞尋伺機探入的機會。任舌尖一寸寸侵襲,靈魂也一步步沉淪。
聞尋這一吻極盡熾熱、極盡纏綿,仿佛他才是被下藥的人,渾身都透露出勢必要将她融入骨血的狂熱。
流螢強迫自己忽略聞尋的動作,将僅存的意識全部用來抵抗體内被點燃的燥熱。
現在擺在她面前的隻有兩個選擇,一是借聞尋消解藥勁,二是泡冷水澡、外加喝皂角水催吐。
可眼下,冷水澡沒有,皂角水更沒有。
那就隻剩第一個。
流螢飛速權衡着,腦海裡閃過曾在積元寺時,同屋的女孩被灌下類似的藥抵死不從,最後七竅流血的樣子。那女孩保住了貞潔,卻保不住性命。流螢當時有多佩服那女孩的貞烈,現在就有多渴求活下去的希望。
隻有活着,才有一切。這是她死過一次後,刨開泥土重見陽光時想明白的第一個道理。
雖然覺得江绮玉不敢給聞尋用藥勁太大的東西,但她也沒必要賭。哪怕再被賢妃教訓一頓,至少犯了宮規的懲罰還是可以預料的。但這藥,她不确定。
遂也不再别扭,直接回吻了過去。想纏上已經在她嘴裡肆意了很久的靈動小舌,可她卻不會什麼技巧,甚至有些跌跌撞撞。
聞尋詫異停下,她便順勢起身一個反撲,伸雙臂攀上聞尋脖頸。那寒涼如玉的觸感,瞬間就讓早已燥熱到頂點的她舒服極了,不由自主摟得更緊。
甚至毫不猶豫放開聞尋略顯僵遲的唇,低頭向下,一路蹭過他涼滑的下颌、喉結。
如同忍耐了一冬的小鹿,終于在解凍開化的春日裡發現了第一條澄澈流淌的水源,隻想一頭紮進去貪婪汲取,顧不得其他。
聞尋也跟着顫動,他沒料到江绮玉的藥居然這麼大藥勁兒。
幸好帶回來的及時,她這番銷神蝕骨的模樣可不能叫那幾個人瞧見。
“子訣……”
什麼?她叫我什麼?!
雖然隻有含糊一聲,但聞尋還是清楚聽到了流螢在喊他的小字。
自從她說去藏經閣找自己的畫,聞尋就知道她早晚會發現這個秘密,是以昨晚在銀漢宮作畫時,就沒有刻意隐藏。
此事宮中知道的人不算多,但也不是一個沒有。隻是,她怎麼敢的?
從沒人敢這樣喊他,他也不準任何人叫他這個小字。是任何人。
聞尋一把扳起癱軟成水的流螢,斂着眉怒視她。剛要斥責,卻正當對上那雙濕漉漉仿佛才剛寖過水的微紅眸子,蓦地如春光流動,堵上了所有想要質問的話。隻想秋後再算……
門外的寶珠從天青碧藍等到彩霞滿天,裡間頻頻乍洩的響動叫人赧然。隻有當火燒的雲朵飄過恰能遮住臉紅時,她才敢轉頭問小福子,要不要給主子備些熱水?
她知道流螢一定想先洗洗澡。可這不是銀漢宮,輪不到她說話。
“咱們聽皇上吩咐就好。”
小福子沒作解釋,但他猜測皇上多半不會叫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