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棄應該是有些忙,回起消息來斷斷續續的,有時候話說一半,人就消失了,黎水劃拉兩下手機,拿出平闆開始打遊戲。
消息提示音響了好幾下,黎水打完一把才開始回。
趙棄發來一張照片,畫面裡他戴着帽子的腦袋占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全是孩子們。
孩子們臉蛋紅撲撲,穿得厚厚的,每個人手裡都捧着個印花大碗,用勺子把紅燒豬肘跟米飯拌在一起,黎水放大照片,還抓到一個偷偷把青菜挑出來的壞娃娃。
黎水忍不住笑起來,照片上的孩子們雖然都穿得樸素,但大家的臉蛋都看起來都可肉乎,想來被照顧得很好。
還沒來得及回複,大銅的消息又彈了出來。
百煉成銅:你逗我吧剛剛,大過年可不興開這玩笑,吓得我心髒都撲騰騰
LIs:真不是,真的,我早告訴過你「握手」
百煉成銅:什麼?
對面大概沉默了十來分鐘,才開始瘋狂信息轟炸,甚至直接打了個電話來。
“我靠!那時候你是這個意思啊!我靠!我……嗷!”
黎水先是聽到枕頭砸到腦袋上的悶響,伴随着大銅的慘叫,大銅媽中氣十足地聲音傳來,“大白天鬼叫什麼,叫你回來睡個覺難過登天,是不是想死啊,我看你真是腦子稀稀了!”
對面安靜了好一會兒,走回房間關門的聲音通過話筒細碎地傳來,大銅關上門,悶在被窩裡,小聲說了句我靠。
“……你要不先睡吧,我人就擱家裡,你睡醒有什麼直接來問我吧。”
“也是,那我睡會,剛剛我媽那一下,真的讓我心髒狂跳,怪不舒服的。”
黎水嗯了一聲,把手機扔在一邊,開始打下一把遊戲,直到對局到一半,某人電鑽一樣的呼噜聲傳來,黎水才想起挂電話。
黎水跟趙棄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一下午,直到晚上黎媽他們回來,黎水才把趙棄丢到一邊,直奔着熱乎飯去。
飯桌上,黎水捧着滿滿的飯碗,吃得正香呢,忽然被點名。
“明天你跟爸爸一起去,你也那麼大了,爸爸老咯,這些事情也該你來做咯。”黎媽說的是他們這慣有的習俗,年三十的前一天,每家每戶出一些人,燒香祭祖、散福氣錢、殺豬做席。
黎水噢了一聲,往嘴裡塞了塊橋頭排骨,“那我明天起早點,去胖嬸那裝紅包。”
黎爸嘬了小口酒,握着筷子,語氣裡還拿他當孩子逗,“你以為你還是娃娃啊?去做一些封紅包、折元寶的活,你得去幫忙殺豬咯。”
黎水握着筷子的手一頓,有點艱難地咽下嘴裡的飯菜,想說點什麼,最後還是夾了一塊羊肉,裹上滿滿的蘸料塞到嘴裡。
有什麼,明天再說吧。
黎爸一看他這樣,就是知道他不想去,醉意熏紅了臉,難得說起來玩笑話,“我在你這個年紀,都是殺豬的好手了,你看看你,從小到大别說殺豬,連雞鴨都不敢抓。”
黎水一聽這話可不樂意,把碗裡軟綿的土豆搗碎,“什麼不敢,我是不想,多髒啊,身上還臭臭的。”
黎媽給他夾了塊雞腿肉,“那臭臭的雞腿吃不吃。”
黎水連忙捧碗去接,“這是香的。”黎水就着雞腿肉,扒拉掉最後幾口飯,站起來正要去裝飯,手上的碗被黎媽接了過去,“坐在角落不好出來,我去給你裝。”
打了兩勺飯,黎媽才想起來,黎水剛剛可是裝了滿碗飯的,遲疑了好一會,才将鍋裡米飯連帶着飯皮都刮下來給黎水裝上。
看着黎水吃得一幹二淨,黎媽納悶了,吃那麼多都裝哪去了,光吃也不長肉的……
等黎水把自己裹到被窩裡時,已經晚上九點,手機對面的趙棄一得知房間裡隻有黎水一個人,立馬撥了個視頻電話來。
黎水半坐起來,才接通了視頻,屏幕裡的趙棄剛洗完澡出來,發梢還滴着水,黎水皺起臉,趙棄立馬會意,“我現在就吹,我剛洗完出來,身上熱乎着呢。”抓着手機就去拿吹風機,生怕晚了。
黎水裹着被子打了個哈欠,就這麼靜靜看着手機屏幕,那邊的趙棄吹頭發也不老實,把手機放桌上,邊吹邊沖攝像頭擠眉弄眼,看着像憨狗兒。
趙棄的頭發已經遮住眼睛了,吹的時候不得不用手到處撥弄,他們這段時間太忙,一直沒什麼時間去打理頭發,黎水把自己的帽子也給趙棄,好讓他連戴半個月都不重樣。
發尾有些打卷,這是他倆最近才發現的事情,一個人短發的時候是直發,稍微長長了發尾就會卷,怪神奇的。
趙棄吹完頭發,覺得身上涼絲絲的,一個箭步砸到床上,鐵架床發出了不堪重負的聲音。
黎水忍不住坐直身子,“這什麼床這麼響,是不是不穩啊。”
趙棄又爬起來,讓攝像頭對着床,自己拿着手機轉了一圈,“結實,就是下邊是鐵的,我一時間沒改掉在家的習慣。”
黎水看着有些單薄的床,“這夠暖和嗎,别大過年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