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棄還在笑,并且有越來越大聲的趨勢,“現在才八點多,早上還沒過呢,你……”話還沒說完,電話就被黎水挂掉了。
趙棄笑得手指發抖,但也沒再耍賤,連忙發了好幾個讨饒的表情包,以表示自己知錯了。
LIs:還笑!
趙棄臉上的笑瞬間被收起來,神了,這都能知道。
跟趙棄說了句要忙,黎水收起手機往祠堂去,尴尬歸尴尬,香還是得去燒的。
各類貢品才擡過來,黎水依照阿婆們的指示,将肉啊、菜啊、飯啊裝到紅碟子裡,再一一擺到供台上,等村長上完酒茶,說完祝詞,又散過福錢,大家才四散開來,拆開一包包香,到處都是要火機的聲音。
黎水按三根三根的數,給自己拿了一把香,黎媽又從一邊塞了對蠟燭進來,讓他點了再用這個點香。
黎水噢了聲,用黎爸的火機烤化了紅燭頭上的蠟,好不容易點燃了蠟燭,不知道是誰的香從四面八方就塞了進來,黎水被煙熏得眼睛疼,趕忙從人堆裡鑽出來,把蠟燭插到香爐裡,找了個人少的地方,把香聚到一起點了。
火攀上香燭,便迅速地進行吞噬,沒一會,香就被燒掉了三分之一,旁邊的阿婆也是如此,喊黎水把香攤開,“你攤開,在地上拍拍、拍拍。”
黎水有樣學樣,像烤羊肉串一樣攤開香,在地上拍了拍。
“對對,就這樣,香太多了,容易燒起來。”阿婆拿着香走了,再不趕緊去裝,香爐就沒什麼位置。
黎水蹲在原地繼續拍着香,他做起來沒有阿婆熟練,等香上的火熄滅了,香也就隻剩下一半了,黎水左看看右看看,覺得這樣也行,隻要是單數的、點燃的,就是好香。
等香燭都燒完了,時間也來到了中午,黎水跟着去扛桌椅擺在祠堂前邊的空地裡,這還不算完,他還得跟着裝菜上菜,所有人吃好了,他們這些幹後廚的才能吃飯。
看着跑來跑去的孩子們,黎水端着托盤小心避讓着,同時心裡忍不住感歎,自己也是要好好幫忙的大人了。
席面上殺豬菜是主要,除了這個就是魚蝦雞鴨,還配有一例湯,涼菜、内髒拼盤也少不了。雖然說大鍋菜也就那樣,但架不住人餓菜香,一年到頭也吃不了幾次。
黎水一摸口袋歎了口氣,忘記出門的時候給兜裡塞些小零食了,大銅提着大桶走到他旁邊,手裡握着打湯的勺子,“餓了?”
黎水點點頭,“還行,也還能熬熬。”
大銅連着兩個晚上沒怎麼睡,也累得夠嗆,“沒事,我們先吃去吧,也不用到席上,咱拿個碗,讓叔給打點菜就行了。”
于是,黎水和大銅兩個人,端着個碗,找了個角落,就這麼坐在地上開始吃午飯。兩個人一手端盆、夾着筷子,一手拿着手機回消息,好半天才對視一眼。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頂着對黑眼圈這樣看人,怪吓人的。”黎水把手機收起來,咬下一大塊臘排骨。
“睡不着是因為誰?你還真好意思說?”大銅臉上出現不可置信的表情,“我還是不能理解,你怎麼說那個就那個。”
“那是你太笨,沒看出來。”黎水低頭回複着趙棄的消息,假裝不在意的問,“那你怎麼看這個的?”
大銅扒拉了兩口飯,今天有蓮藕肉餅,他挺喜歡吃的,“一開始你告訴我的時候,我是很震驚,但後來覺得也就這樣吧,男的女的不都一樣嗎。”
黎水望着遠處點了點頭,“所以才告訴你啊……”大銅知道黎水沒說完的話是什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急不來,這種事情急不來,你總得走一步想一步。”
兩個人安靜了好一會,直到大銅女朋友的電話打進來,黎水拿過他的空碗,示意自己先回去,大銅擺擺手表示知道了。
現在這個時間點席也散了,黎媽拿着打包好的酒席菜,叮囑黎水幫完忙再回去,于是黎水成了最後一個走的人。
今兒的活動幾乎全村都參加了,大家起得早,這會忙完了又都去休息了,大白天的村子裡難得安靜下來,黎水慢步走在村裡,享受着這段沒有人和他說話的時間。
趙棄在給孤兒院修木凳子,黎水翻看着他發來的照片,怪有模有樣的,搭建小三層時學的一手,這會剛好派上用場了。
黎水盯着手機,無意識地翻着照片,好一會才編輯了一大段話發給趙棄,他說,他們也要做兩張這樣的凳子放到院子裡,夏天好乘涼。
趙棄幾乎是秒回,但關于坐凳子的事情隻有短短兩句話,更多的是問黎水剛剛吃飽了嗎,有沒有累着,是不是凍着了。
黎水一條條消息回複過去,忽然覺得有些困,加快腳步回到家裡,洗幹淨身上混雜的各種味後,躺在床上和趙棄聊着聊着就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