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水啊了一聲,還頗惋惜,野筍雖然小小一個,但嫩嫩的,吃起來脆甜,他還挺喜歡的,“那山豬肉和河蚬子還有嗎?”
趙棄站起來走來走去,“有,這倆都是在一家買的,那人包有山頭專門養豬,山上還有河,河蚌跟河蚬都是在那條河摸的。”
黎水癱在凳子上,“野筍我們明天去看看還會有多少,先定下紅焖山豬肉,到時候沒有野筍,用辣椒跟幹筍搭也行,然後添一道炒河蚬。”
趙棄走走停停,聞言回了聲好,“那野菜那些,選三樣上,多了怕做不來,到時候讓客人久等。”
黎水站起來,拖着凳子,慢悠悠挪到趙棄旁邊,拽着他讓他别走了,“到時候可以讓他們寫意見、幫發朋友圈宣傳。”随後伸手比了個八,“每桌送一份餃子。”趙棄餡調得好,餃子煎得酥脆,咬開還會有汁水。
趙棄嗯了聲,随後拿出手機看了會時間,“晚點去不去看大棚?”
黎水撐着臉,擡頭看趙棄,“大棚?”
趙棄蹲下,讓黎水看他今天拍的視頻,“對,就是這家,你看這菜是不是很新鮮。”
視頻裡的菜看着水亮亮的,黎水忍不住湊近了看,“這土豆跟西紅柿怪小的。”
“我問老闆娘說這是她家特色,雖然不知道小個菜算哪門特色。”說到這個趙棄忍不住笑起來,“但味道确實不錯,西紅柿味道很好。”
黎水拍了下趙棄的手臂,還想來第二下的時候,趙棄連忙躲,“西紅柿買了五個,就在廚房冰箱裡頭。”
黎水清了兩下嗓子,站起來拍了拍身上沒有的灰塵,“走,把菜種下去,弄完睡覺,醒了就去看大棚!”
趙棄诶了聲,屁颠屁颠跟在黎水身後,到倉庫拿農具時,黎水看見那輛三輪車,難免有些犯愁。
趙棄拿着種子,拉着他往地裡走,“先忙完這些事情,考個三輪車證還不容易?”
黎水噢了聲,打開手機的備忘錄,裡邊全是他跟黎媽學的如何種好菜。其實就是記了如何翻地,隔多遠刨個坑,一個坑放多少菜種,怎麼澆水,每種菜如何如何。
黎爸是在外邊幹泥瓦工的,家裡那幾畝薄地全是黎媽在打理,對于田地,黎媽可算得上專家。
那時候大銅爸還在,大銅媽隻忙活家裡,黎媽對于田地還算是半吊子,加上沒個親戚在村裡,時常忙不來,就把黎水放在大銅家,讓大銅媽一起帶着。
黎水小時候比現在還不愛說話,大人讓幹什麼就幹什麼,大銅小時候皮,走路還不穩就招貓狗嫌,對于不愛說話也不愛動彈的黎水,自然是使出渾身解數去招惹,直到把人撓哭了,挨了一頓打才老實。
但就是這麼一個悶貨和皮貨,成了一輩子的好朋友。
後來黎媽成了種地好手,自己覺得幹這些實在累,加上黎水學習很好,就跟黎爸打了個商量,不讓這孩子碰地裡的事情。不過孩子心疼媽,每次豐收的時候都吭哧吭哧幫忙就對了。
備忘錄的内容是黎水把黎媽的話錄了下來,随後轉成文字再進行删減歸納的,饒是這樣還有快一萬字。
黎水握着鋤頭,看着眼前這塊一眼就望到頭,幾步就走到頭的地,頗有些對不起這一萬字的感覺。
趙棄自覺力氣大,主動扛起刨坑的任務,黎水拿着中午剝下來的筍衣、野菜當作是标記,分距離擺上,讓趙棄照着挖,自己則放種填土,不要的筍衣跟野菜,正好一起埋進去做肥料。
等全撒上種,澆好水,時間已經來到了下午三點,跟大棚老闆娘約定的時間是五點半,現在抓緊點時間,還能休息休息。
兩人為了省時間,一起沖了個澡,随便擦擦身上的水倒頭就睡,十來分鐘後,黎水強撐着睜開眼,定了個五點十分的鬧鐘,迷迷糊糊擡眼一看趙棄,人已經睡着了。
摸着趙棄短短的胡茬,黎水也慢慢睡了過去。
隻是感覺才閉上眼,鬧鐘就響了,黎水閉着眼在床上亂摸,好一會才摸到手機,關掉鬧鐘後在床上扭曲了好幾下,才掙紮着起床穿衣服。
等他穿戴整齊,趙棄都洗完臉、刮好胡子了,黎水湊過去摸了一把,“我以為你那時候睡了呢。”
趙棄揪着他,往浴室裡推,“沒睡死,你一摸我就醒了,但太累了,沒等我想好說什麼就睡過去了……快洗臉準備出門。”
黎水捧了把水潑到臉上又搓了搓,重複好幾次後才用毛巾擦幹水,“那你留胡子不?摸起來怪有意思的。”
趙棄對着鏡子,左看右看自己的臉,随後頭搖得像撥浪鼓,“一點胡茬還行,大片大片的怪醜。不行不行,你要喜歡摸,我每天早上都叫醒你,讓你摸清晨的第一手胡茬。”
黎水和他并肩站着,翻了個白眼,從洗漱台上随便拿了瓶乳液倒在手裡,然後拍在臉上,piapiapia的,趙棄聽了都覺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