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水打着哈欠點頭，“按你說的都塞進去了。”

“成。”方向盤打死，倆人終于拐上筆直的路，黎水又打一個哈欠，幹脆閉眼睡會，大約半個小時後喉嚨發幹，手往後邊摸去想拿個水，誰知道摸到了一個奇怪的東西，拿過來一看是個紅包。

趙棄餘光撇到這一抹紅，臉上挂起無奈的笑，“還真是的......”

回黎水那遠些，一天開一整個白天，晚上就開個房洗澡睡覺，我們黎乘客還會給趙司機來一套全面馬殺雞。

黎媽的消息從他們出發後幾乎每天都到，說來說去都是讓他們注意安全，開車慢點，他們就在家裡等着不着急，黎水每次收到消息都會回一下到哪了，讓長輩放心些，當然也沒忘了給院長媽媽發報平安。

路途上到底不如家裡，等兩個人到鎮子上都是一臉疲态，連一向不水腫的黎水都有些腫，趙棄更不用說了，青蛙王子再次返場，在下車前更是不知道從哪掏出口罩戴上，後邊想想不太禮貌才摘下來。

黎爸黎媽依舊支着燈等着，黎水伸着長長的懶腰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連帶着趙棄一起大，黎媽一看可心疼壞了，“诶喲，一路上可辛苦，餓不餓呀小趙，也嘗嘗阿姨的手藝？”說完扭頭也拍了黎水一掌，“大小夥子的，也快去考個駕照什麼的，車子都買了。”

黎水嗷了一聲，嘟囔着知道了，他這一路上就想好了，不用黎媽說也會考。

也許是一路上累着了，兩人都沒選擇吃點東西再睡，随便沖了沖就躺進被窩裡睡了，睡前趙棄一句這被子好舒服和詭異的滿足感，惹得黎水撐着困意給他打了一套。

“怎麼不去睡覺？”黎爸看着杵着在黎水房間門口的黎媽。

黎媽雙手抱臂，忍不住感歎，“連阿水都說不吃，這得多累噢......”

嗐，還以為多大事呢，一個大小夥子少吃一頓飯還能餓死不成，黎爸攬過黎媽的肩膀，“行了行了，回屋睡覺，他餓了總會自己吃。”

......

一覺到大中午，見趙棄還沒醒，黎水小心摸下床，今天他沒把腿壓在趙棄身上，所以起個床還是不容易弄醒人的。

黎爸黎媽都在家，一個看電視，一個看電視打毛衣，見黎水起來了，黎媽趕緊到廚房裡撿了幾個窩窩頭出來，還有幾塊羊排跟配的鹹菜，“你先吃這些吧，剩下的小趙起來再拿出來。”

黎水打了個哈欠噢了一聲，“今年沒有回來吃年夜飯跟拜年，沒說什麼吧？”

黎爸捋着毛線冷哼一聲，“怎麼能不說，你媽你爸替你擋着呗。”

黎水嬉皮笑臉說謝謝，他最不喜歡的就是什麼年什麼節，一大窩親戚聚在一起，他們小輩被挨個抓過來點評，被說好跟不好都會不爽。

黎媽看他這樣忍不住說他，“诶喲還笑嘻嘻的，但你爺爺奶奶跟姥姥姥爺總是要來的，他們最疼你又不是不知道，到時候你們注意一點，爸爸媽媽認同你們了，爺爺奶奶他們可不好說。”

“那不是，有什麼關起門來，怎麼都行是吧。”

黎媽一個鞋墊子扔過去，黎爸終于安靜了。

又是一集電視劇，有人打電話來給黎媽，讓她一起去打麻将，黎爸屁颠屁颠跟着去了，于是屋子裡又隻剩黎水和趙棄兩個人，黎水把最後一個窩窩頭嚼了，趙棄也起了，黎水忙前忙後給勞苦功高的趙師父端上飯，順便順走一肋羊排，美滋滋。

昨天都沒怎麼吃，趙棄早就餓了，吃着吃着才發現屋裡少人了，“叔叔阿姨呢？”

“出門打麻将去了。”黎水舉着羊排啃，“一會我們也出去，大銅還在村子裡，我們逗他去。”黎水想到這，忍不住笑出聲，趙棄在心裡默默給大銅點根蠟，可憐的大銅啊。

吃過飯，兩人并肩走在村子裡，路上遇到人問，黎水就起個頭，剩下的讓趙棄自我介紹，趙棄也不怵，等走到大銅家，幾乎半個村子都知道黎家阿水帶了個又高又帥的朋友回家過年，他倆還一起做生意。

到了大銅家，也是隻有他一個人在，看來誰約的黎媽打麻将已經明了。

大銅正蹲在地上刷牙，眼神迷離，顯然是熬了個大夜才起，黎水沒說話，走路也沒聲，就這麼默默站在大銅身後，趙棄目瞪口呆，就是這樣逗嗎，而且黎水的影子都打在地上了，一瞄就能看着。

“啊——啊——啊——”

......還真沒看到啊。

黎水笑得直打跌，這招大銅一次沒成功過，但他幾乎是百分百成功率，可爽。

大銅驚魂未定，但眼裡的怨念已經溢出來了，“我還說刷個牙找你去，你就這麼對我。”

“诶呀，我不就是想，逗逗你。”

大銅不語，隻做出國際友好手勢。

簡單吃個東西，大銅跟黎水帶着趙棄在村裡到處跑，遇到熟人偶爾講兩句，更多的是跟趙棄他和黎水從小的事情，黎水倒沒什麼感覺，倒是趙棄跟大銅，在那憶往昔上了。

兩人哥倆好越走越遠，黎水在後面沉默着，忽然伸出手，左手擰趙棄，右手敲大銅，整完撒腿就跑，吃飯吃飯，飯點到了。

趙棄邊龇牙咧嘴，邊追在黎水身後跑，這回換大銅在後邊沉默了，思考三秒也跟着跑，反正他媽估計沒那麼快回家，先去蹭一頓再說。

于是村子裡有這麼一道□□，三個大小夥子前中後追趕着，長長一條跑起來怪有意思的，村裡的老人不斷往他們身後瞅，“有狗？後頭有狗撒？”

家裡還有不少剩菜，除去這些做好的，趙棄和黎水搜刮了冰箱，打算再做三菜，大銅樂得有現成飯吃，在廳堂裡邊看電視邊跟小翡甜蜜。

這個天氣的水凍手，黎水燒了一壺熱的兌到冷的裡，這樣子一頓飯下來手就不會凍得通紅，他做完他能做的，退到一邊倚靠在廚房門口，發消息問黎媽他們什麼時候回來，然後就盯着趙棄的背影看，趙棄也習慣了他做飯的時候黎水盯着他看了，自從他确定了黎水是在看他不是看菜，他可樂意黎水在廚房了。

菜闆菜刀笃笃響，手機鈴聲叮叮響，黎水起來一看，黎媽說等會大銅媽也過來吃飯，讓他去叫上大銅來，然後煮飯的時候多下一些米。

時間好多呢，黎水幹脆舍棄掉電飯煲，做個蒸飯，先用水煮一下米，等時間差不多了再把米撈出來，倒在紗布上蒸上，這樣子的米飯吃起來比平常用電飯煲煮的更香更軟。

飯剛做好，黎媽他們就回來了，一進門大銅媽就覺得怪咧，這個趙什麼棄，明明是個客人，卻像主人一樣忙前忙後張羅，但轉念一想到這個人是做廚師的，也許人家愛做飯呢，而且黎媽總不會失禮讓客人忙活，肯定是這人愛做飯。

人齊菜齊當然是開飯，大家要麼熟要麼親，自然沒什麼規矩，也什麼都能唠，一頓飯下來酒足飯飽，大銅媽還拍着大銅誇趙棄，說這輩子沒吃過那麼好的菜，讓他上門多教教大銅。

黎水還在一邊就是就是，惹得大銅拉着他一頓捶，最後還是趙棄把他從鐵銅手裡救下來的，沒想到鐵銅手轉換目标向他來了。

三個孩子鬧做一團，三個大人笑意盈盈，這就是聚在一起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