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我整個高中生涯都伴随着它。
它是那些指着我的手指,是那些嘀咕聲,是那些異樣的目光。
從一開始的不解這些惡意,直到熟視無睹,蜷縮在自己的世界裡。
“媽媽今晚可能不回家了,冰箱放了飯菜,到時候自己熱一下吃。”
我媽摸着我的頭發,囑咐着我。
在我上小學的時候我媽就已經常常不在家了。
她的原話都是:“媽媽要出去忙了,你一個人在家要乖哦。”
我從不知道她在外忙什麼,我隻知道她在賺錢,養活我。
我的爸爸英年早逝,聽我媽說,他是酒駕出了車禍當場身亡了。
因此我媽常常跟我說,不要喝酒,從根源阻止這種事情的發生。
年少的我還不是很明白,但也點頭答應。
我爸走後,爺爺奶奶不同我們聯系,說是看見我們就會想起自己死去的兒子。
而我的外公外婆早在我媽當年非要嫁給我爸時,同我媽斷絕了關系。
我被我媽一手拉扯大,雖然我缺少她的陪伴,但每每我生日的那一天,她都不出門忙工作,在家為我準備我愛吃的菜,做小蛋糕,慶生時她總是緊緊地抱着我,很久很久不曾松手。
我知道她視我為最珍貴的寶物,而我此生也最愛她。
因此我很早就開始懂事了。
媽媽夜不歸宿的第二天我會自己起床準備好去上學,在路上買好早餐,啃着包子走在去學校的路上。
久而久之我已經習慣一個人的生活。
而媽媽不回來的晚上都會打電話到家裡的座機,告訴我今晚不回家了,等到第二天到該起床上學的時間,她就會打電話叫我起床。
我好愛我的媽媽。
小學跟初中我都是在鎮上念的,而初三的那一年媽媽更不經常回家了。
那時我已經有了自己的手機,媽媽會在手機上聯系我,但最多的就是吃飯了嗎。
中考我考到了城裡的一中,媽媽很開心,在家陪了我好幾天,甚至獎勵了我一台筆記本電腦。
我搜了一下,筆記本電腦是新出的。
就當我以為我的高中生活也會像以前一樣枯燥地度過時,一個炸彈就在我的世界炸開了花,炸得我腦子嗡嗡作響。
“野種。”
一聲咒罵伴随着一本書砸了過來,将我手上的筆打掉在了地上。
我有些不知所措地擡頭看向那聲音的主人。
那人氣勢洶洶地就走到了我的跟前。
“說吧,你又是你媽跟哪任情人生的野種?”
一下我的血就湧了上來,我轉而冷眼看着對方,強壓着不爽說道:“你有病吧?”
對方被我的話激笑了,勾了下嘴唇嘲諷道:“究竟是誰有病?我都嫌你媽髒。”
他說完後就朝周邊看戲的同學們說道:“谌獨,他媽是小三,爬上了我爸的床,勾引我爸。”
我緊握的拳頭在那顫抖,最後沒忍住的我一腳踹開了書桌,吓得那人連連後退。
我站起身步步緊逼着那人。
“你想動手嗎?你動個試試呢?”
我緊盯着那人的眼睛,手指一下一下敲着他的肩膀,壓着聲音咬牙切齒地威脅道:“你再造謠一句試試呢?”
“幹什麼!你們兩個幹什麼呢!”
老師來了,一下将我們兩人拉開。
老師站在我們兩人之間,說的話我一句沒有聽見,隻是死死地盯着那人。
沒有動手,隻是言語上的沖突,最後老師教育了我們一頓,打電話叫了家長,把人先領回家。
我沉默不語的站在我媽的身邊走着。
一路上我媽也沒有說話。
走出校門口隻見有輛車停在那。
那個畜生坐在車内看着我,随後朝車外吐了口口水,緊接着車就開走了。
我目不轉睛地看着他一系列的動作,但現在已經傷害不到我了。
回到家後我跟我媽坐在沙發上相顧無言。
最後我媽為了緩和氣氛,柔聲問道:“餓不餓?要不媽現在去做飯?想吃什麼菜?”
我輕歎了一口氣說道:“媽,你直接跟我說吧。”
隻見我媽一下就紅了眼眶,直接跪在了地上。
我連忙着急地起身去扶她說道:“媽,到底怎麼了?你先起來啊。”
“我對不起你爸爸,也對不起你。”
我媽開始掩面痛哭。
于是我也跪在了她的面前,垂着頭低聲說道:“所以他說的都是真的,你去破壞别人的家庭了。”
“對不起,對不起……”
生存之計,生存。
僅僅兩個字,就有無數人撞得頭破血流在那努力地喘息着活着,在那苟延殘喘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