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着,林唯想到了什麼,看了不遠處的隋應一眼。
思索一會兒後,他從護欄上下來走過去與他并肩而立。
隋應睨他一眼。
林唯道:“坐着也不舒服,硌的我屁股疼。”蓦了,他還補了一句,“下次我要帶個凳子來。”
隋應沒說什麼,兩個人再等了大約一刻鐘,終于有小太監出來通報,帝後起身了,宣他們進去。
隋應帶着林唯進入殿内。
皇後正伴着延順帝邁了出來,坐在殿内主位之上。
隋應走過去,恭敬的撩衣而跪,“兒臣攜王妃叩見父皇母後,恭祝父皇母後,長樂無極。”
說着,他便叩頭而下,林唯也跟着叩頭而下。
“起來吧。”
“謝父皇。”
林唯站了起來,随即打量了一眼坐在上方的帝後。
延順帝雖已年過半百,但精氣神十足,相貌也仍舊俊帥。
皇後更是保養得當,看起來不過三十上下,但其實太子都二十四五了。
“這位就是小世子了,想當年在京城的時候,還隻是個小娃娃,如今都十八了,還嫁人了,真是光陰似箭啊。”
皇後笑的很是親切,但卻有點假。
延順帝也看向林唯,面上露出幾分真正的笑意,“戍壘,過來,還記得皇帝叔叔嗎?”
原書裡有寫過,延順帝對于原主林戍壘是有幾分喜歡的,畢竟是他老師的孫子,而且原主的父親又為國捐軀。
“記得的,戍壘給皇帝叔叔請安。”林唯對着延順帝拱手一禮。
延順帝笑了起來,“長大了果然懂事多了,日後就在京中好好過日子,靖安王若欺負你,盡管跟朕說,朕決不輕饒他。”
林唯一臉天真的說:“謝謝皇帝叔叔,有皇帝叔叔給我撐腰,我誰也不怕。”
延順帝又笑了起來,繼而問:“你爺爺可好?”
“嗯,爺爺很好,謝謝皇帝叔叔挂念。”
“那就好。”
林唯笑的天真。
延順帝這才擡眼看向隋應,淡淡的說:“戍壘是老侯爺唯一的孫子,也是朕為你千挑萬選的王妃,你可要好生待他。”
隋應恭敬的拱手行禮,應道:“兒臣謹遵父皇教誨。”
皇後瞧着,道:“如今靖安王既已成親,日後可得好好陪伴王妃,可别辜負了你父皇和老侯爺的一片心。”
隋應看着皇後,目光仍無波無瀾,卻有一種讓皇後不想與之對視的肅殺之氣,“謝母後關心,兒臣知道怎麼做。”
“就怕你成日忙于公務,疏忽了你的王妃。”
“公務要忙,王妃自然也要陪。”
“新婚夫夫哪裡經得起公務繁忙的打擾,皇上啊,您可得體貼體貼他們倆才是。”
延順帝道:“你母後說得對,你既已新婚,自要先以戍壘為重,獵營便交給太子,你好生陪陪戍壘。”
林唯知道那個獵營,是負責京城治安的,是個不大不小但卻能對京城的一花一草都了解的十分透徹的兵營。
這是隋應月前大破蠻夷,回朝後,延順帝賞給他的,雖說隻是暫時接管獵營,但一般情況,隻要沒犯錯,暫時接管就會變成正式接管。這倒好,還沒一個月呢,因為自己,暫時接管直接變成了不要管。
這麼一來,隋應苦守邊疆兩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得到。
“是,父皇。”
隋應一句異議都沒有便将獵營官令交了出來。
“好了好了,早膳都備好了,皇上先用早膳吧,待會兒太子還要過來向您禀報兵部事宜。”皇後笑盈盈的說。
“是了,那你們就退下吧。”
延順帝揮了揮手,皇後忙起身攙扶他身往膳桌而去。路過隋應時,皇後眼梢眉角還控制不住露出幾分鄙夷之色。
隋應看都沒有看一眼,應了聲,“是。”
說完便帶着林唯準備離開。
可林唯卻已經無了個大語,敢情這不是讓來吃早飯的,是讓隋應交官令的,交就算了,還讓人一大早就奔波,還擱外頭站了那麼久!
不用說,這種小肚雞腸的事肯定是皇後搞出來的。
“皇帝叔叔!”林唯叫了一聲。
隋應臉色微沉,“王妃,我們該走了。”
林唯不應,對上延順帝疑惑的眼神,委委屈屈的說:“您傳旨讓我和王爺來吃早膳,我都餓了。”
延順帝面露疑慮,仿佛自己根本沒有傳過這樣的旨意一般。
一旁的皇後臉色也極為難看。
“喔,是了,朕險些忘了,過來坐吧。”
林唯笑了起來,拉着隋應走過去,硬讓他坐了下來。
“我們站在外頭等了很久很久,趁等待的空隙,我都在想我要吃多少個蟹黃小籠包了。”
“王妃,不可胡言。”隋應提醒他。
林唯才不管,傻子人設有個絕大的好處就是可以說真話,還可以天南地北的胡謅。
“父皇,王妃小兒心性,請您恕罪。”隋應适時的對延順帝露出幾分不安之色。
延順帝語氣未見端倪,道:“無妨,戍壘自小如此。”說着,他又道:“戍壘,多吃一些,你小時候也愛吃蟹黃小籠包。”
林唯“嗯”了一聲,吃的非常歡快。
等他吃飽喝足,和隋應離開時,皇後的臉色已經越發難看了。
***
“覃公公不必送了。”隋應對送他們出來的覃玉道。
“王爺,王妃是個好孩子。”說着,覃玉看了眼站在不遠處正在打嗝的林唯一眼。
隋應不語。
覃玉目送着他們離去,此刻,他心裡也知道,雖然隻是小事,但皇後借着皇上的名義如此作踐靖安王和王妃,這皇上心裡定然是不快的。
以皇上的心性,知道這樣的事,想必不會那麼快把獵營的官令交給太子了。
覃玉伺候了延順帝幾十年,一直都了解他的心性。然而除他之外,林唯也了解。
在書裡,延順帝就是個多疑多思的人。
皇後今天的舉動,雖然隻是日常讓隋應不痛快,但如果結合獵營,那落在延順帝眼裡,就成了皇後和太子,借着他的手,教訓了隋應不說,還得到了獵營。
這種時候,他再把獵營交給太子,那不就成了正中他們下懷,而不是他的恩賞了嗎。
想到這裡,林唯很是開心,他都能猜到皇後那一臉踩了狗屎的表情了。
隻是他正歡快的蹦跶着走路,忽然想起隋應還在他身旁,便立馬收斂起來,正打算悄悄偏頭去看看此刻的隋應是什麼表情,卻見前方迎面走來一個身穿明黃蟒袍,氣質昂然,長相清俊的男子。
林唯憑衣服就認出了,那是當今太子,也是本書真正的,還差點被自己遺忘的主角,隋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