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晖樓分為甲乙兩苑,甲苑是男藝伎,乙苑是女藝伎。
進了大門後有左右兩條大路,左邊是甲苑,右邊是乙苑。
林唯和明喻現下便往左路而去,隻是走到半途,明喻卻停了下來。
“怎麼了?”林唯問道。
明喻不說話,隻是看着前方。
林唯順勢看過去,隻見前方花園小路那裡,一男子正背着一把古琴往前而去。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柳熏?”
看了看明喻的表情,林唯問道。
明喻點了點頭,想要上去,卻又有些不敢。
林唯瞧着,鼓勵道:“現在人少,有什麼話你才好說,去找他吧。”
明喻有些踟蹰,“他已經連續三次不見我了,我怕...”
林唯急道:“他估計覺得對你來說,娶郡主家的公子比娶他更好,所以不想拖累你,這個時候,你更要上了。”
明喻一聽,頗覺有理,“那你怎麼辦?”
林唯道:“放心吧,我不會亂走的,就在大廳,到時候你搞定了進來找我。”
明喻點點頭,跑了過去。
林唯瞧着,吐了口氣。
這一路上,他大抵把原書内容關于明喻這一節的回憶了起來。
原來在書裡,原主之所以會被隋應懷疑是裝傻的眼線,就是因為他勸明喻和郡主家的公子成婚,最後更是把這件事傳到了延順帝耳裡,而當時恰好邢沛也在。
邢沛贊同明喻和郡主家的那位公子成婚,并且直接請延順帝賜婚,延順帝就這麼允了。
原本這也無可厚非,但偏偏那位成蔭郡主是皇後的表妹,他的兒子和吏部尚書的兒子成了親,不就代表吏部尚書追随了太子了麼。
隻不過讓林唯覺得奇怪的是,主角太子一直深受皇恩,用不着拉攏吏部尚書吧,更何況他外公還是司空邢沛。
林唯搞不懂,但唯一能确定的是,這件事看似和原主沒有多大關系,但實際上是原主在延順帝面前的無心之語促成了這樁婚事,故而讓太子多了一個好處。
這讓主角太子得到了好處,那肯定會讓隋應不爽,繼而懷疑原主是不是裝傻的眼線了。
畢竟誰也不知道定遠侯為什麼非得把自己的寶貝孫子嫁給不咋受皇帝待見的隋應啊。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
首先,自己沒有再勸明喻娶成蔭郡主的兒子,也不會去延順帝面前說什麼,最重要的是,自己在鼓勵明喻追求真愛啊。
這不就把原書劇情徹底打亂了嗎。
想到這裡,林唯咧嘴笑了起來,一頭紮入了碧晖樓甲苑。
原本外頭還算安靜,但一進了這甲苑便是人聲鼎沸,絲竹管弦聲不止,且這一眼望去全是美男的場景,讓林唯真真大飽了一把眼福。
最緊要的是,這些藝伎都是有真功夫在手上的,且能在碧晖樓這樣的地方有一席之地,實力都非常過硬,因此,每個藝伎不僅相貌不錯,氣質也絕佳,好些看着,不像是藝伎,倒像是哪家的貴公子呢。
林唯自顧自的往大廳中央走去,前方看台的琴桌上,放着一把名貴的焦尾古琴,看那整體裝飾,像是有什麼活動。
“諸位上賓,諸位上賓。”
一管事打扮的人上了看台對衆人行了一禮,随後道:“諸位上賓都是碧晖樓的貴客,今日為了答謝諸位對碧晖樓甲苑的支持,咱們特地搞了一個新花樣。”
一聽“新花樣”,底下的人都興奮了,林唯也跟着被帶動起來,和衆人一起問是什麼。
那接待做了個安靜的手勢,道:“搖色子猜曲兒,色子猜大小,曲子說名目,若全對便算赢一次,若連赢六次,柳熏就為那位上賓單獨表演三日,若輸了,支付一百兩便可。”
一聽“柳熏”這個名字,底下的人都激動了起來,隻林唯四下打量。
這柳熏來了,那明喻呢?
“大家安靜,安靜,柳熏來了。”
那管事的吆喝了一聲,衆人便見一男子着一身月白錦袍,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柳熏,柳熏!”
大廳裡滿是此起彼伏的喝彩聲,林唯看着,臉上也忍不住露出幾分好奇。
方才在外頭隔了些距離,他沒怎麼看清那個柳熏的長相,現下倒是看清楚了。
确實氣質和相貌都非常出塵,且渾身似有一番傲人風骨,看着衆人時,眼神不僅沒有一絲讨好,且還帶有幾分鄙夷之色。
但恰恰是這幾分鄙夷,襯的他更加不俗,看起來不像是藝伎,倒像是王孫公子。
林唯心道,這樣的條件,怪不得明喻會這麼喜歡。
隻是他人呢?
“好好好,大家安靜,現在色子準備好了,柳熏也來了,大家誰先來?”
這一輸就是一百兩,一般人可承受不起,但好在能來碧晖樓的,腰包必然都是鼓的,霎時便有無數人舉手參加。
至于選誰,則都是由管事的随意抽選。
現下上去的就是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他坐在柳熏對面,柳熏輕撫了下琴弦,指尖一擡,一旁的侍者便搖起了骰盅。
骰盅一停,琴聲也戛然而止。
那侍者道:“請問上賓,柳公子所彈是何曲目,緣起于誰?”
男人一聽,面上一懵,磕巴道:“廣,廣陵散?呃,嵇康...”
侍者笑着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