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你瘋了吧！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若是要将我活剮了，也總得告知閻王爺罪名吧。”

江姚額間冒着細汗，擡眼凝望着就近哼着小曲兒的老婦人，也開始說起了胡話。她有些怕，但也不全是怕死。

這話聽起來雖蠢笨，卻實打實地将李玉自樂的心緒擡上了更高的位置。

若是不仔細瞧看，李玉凸向外的瞳眸無神之下竟泛起了幾分歡喜。她把斧子用力插在柴面上，拱拱手，腆着臉笑道:“大姑娘，你當真是想不起來嗎？這要是死了，連緣由都不曾得知。”

這人神經病吧？江姚抽了抽嘴角，剛剛還兇神惡煞的勢要将她生吞了，現在竟拱手笑了起來，聲音也帶了幾分溫和之氣。

難道剛剛吓她隻是為了試探她是否還記得當年那件事故的具體情形？

江姚輕哼了聲。愈發覺得一切發生的太過于莫名其妙了。當時的情形，約摸着她也隻記得當時被抱那會兒的溫暖了吧。

人人都提及德妃美人之死是她加害，想要将她置于死地，可人人都不于她細講。

那時她才五歲，還不到能記住全部事情的年紀。而今，年歲漸長越發是記不得幼年時的種種。

“大費周章吓我，到底是要讓我想起什麼事情？”江姚不悅，跺着腳。

有什麼事不能直接告知嗎？她又不是那般不講理之人。

李玉歎了口長氣，尋了一塊被打磨透亮的石樁子坐下，侃侃而談:“當年有人透露與我，德妃美人就是因那江慈岚所設計謀害死的，可我至今都不從得知他到底是用了何等東西，竟将美人無息窒死的？因此我證據不足無法上堂指控。”

“……”果然。不用猜測半分，又是家父手筆。

江姚雙眼猛地翻起，透露出一種挖苦的無語。貪欲不足，必惹事。事出禍端，她遭罪。

簡直是好父親啊，若是沒被綁住了雙手，她定當拍手叫好。

“所以你到底想在我身上知道些什麼？”她出言極快，不假思索，後感覺到了自己的話語的輕率，忙補充:“些許記得不太真切，但隻要是我知曉的我定一字不差的告知于你。”

明顯李玉微愣了一瞬。本以為江慈岚是江姚的父親，定會幫其隐瞞一些往事細節，沒成想居然答的如此直率。

“我想知道你當時接觸了些什麼，亦或是你可以直接從頭于我講講當時的具體情形。”

江姚早就料到李玉會這樣答，搖搖頭。“你先幫我一件事，後事我與你細說”。

其實，她剛剛仔細回想了一下前幾句話語，不難琢磨，全是漏洞。

有人透露是江慈岚設的計，可李玉當真就這麼容易相信嗎？許是早已察覺到，有人在借她之後，想要除掉江慈岚。

而江慈岚那等劣質頭腦的人，應是也參與了謀害德妃美人的全過程，可他卻不是主謀。

因此，那幕後黑手隻是為了設這雙環套，旁眼瞧着他們互殺。

“你還沒資格和我談條件。”

說話間，李玉掐開了江姚的嘴，撚着一顆細小的藥丸将其送入她的嘴内後，這才松開。

江姚作勢嘔了嘔，見什麼都吐不出來，隻好仰着頭幹瞪着俯視而下的李玉。

“怕你跑了！沒解藥必死。”被瞪得有些不舒服，李玉撇過臉去解釋。

“啧，嘴硬，答都答應了，還沒資格談條件。”江姚暗暗嘀咕着小心思，可還沒等這心思消退，懸在空中的墜感将她驚得叫出了聲。

“啊～”

剛剛沒察覺李玉直了身闆，不再佝偻着身子，竟将江姚輕快的抗在肩上，毫不費力的快速跑進漆黑的洞道裡。要說一個人的重量，也有百來斤吧。一個老婦，力量怎會如此好使。

沒半會兒，視線由黑轉白刺得晃眼。待緩緩适應過後，江姚這才看清面前的事物。

依舊是不久前駐足的廚房，唯一變換的是她們現在身處于廚房内裡。換言之，除了她們，還有季辭和一個與李玉長得一模一樣的李玉。

“什麼情況？”季辭和江姚瞪大眼睛，異口同聲道。

怔了片刻後，江姚複了複心神，今日遇見的事情過于蹊跷。她隻能先穩住慌張的季辭，“殿下，一條船上的螞蚱，還請幫個忙不要透露出去，接下來臣女要做的事可能有些過于冒失了。”

“所以你早就知道有兩個李玉了嗎？”季辭盯着她，伸出去的手依舊攔着另一個李玉。

她那裡知道啊？隻不過說來話長，不想廢口舌解釋罷了。别忘了，她現在也還被要挾着的啊。江姚内心冒着火尖，她要做的事必須做，季辭也是必不可缺少的存在，她才能不受任何罪罰，讓這件事不受威脅的發生。

也顧不得多想。江姚原本就是想來借把火，趁着府裡面上上下下的人都去送江祁周去醫館，好為自己的及笄禮獻份禮的。

現在耽擱了這麼長時辰，也不知那江祁周被江慈岚送進醫館回府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