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抓住藏月的肩膀往回拽,她一扭身,反倒拽住男人的胳膊擰了一圈,再趁機一腳踢中面門。男人沒能反應過來,立刻捂着肩膀和臉吱嗚大叫。
藏月立刻奔向門邊,可那門她怎麼也打不開。
身後男人怒罵,不忍卒聽。抓起身邊的面粉袋子朝藏月一揚,滿屋都是白色的粉末。藏月眼睛迷了面粉,靜聽男人的動靜,可是那老人在聲嘶力竭的哇哇亂叫。
他好像過來了,手裡提了個不知什麼東西。身後的門好像開了,一道亮光出現在腳邊。
巨大的東西砸過來,藏月雙手護頭去擋,同時擡腿去踢。那男人嘴裡罵罵咧咧,說什麼他今天栽到一個小姑娘手裡,要是不弄掉她就沒臉活下去的話。既然如此,她不會腳下留情。隻是那門明明開了可以容納一個人進出的寬度,一雙她見過的腿也走進來了,為什麼門會再次帶着不小的力道向她的身體撞過來?
她踢歪了,雙臂受到撞擊,痛感直擊腦袋。她倒在髒兮兮的地上,看見一隻蟲子在角落裡爬。她是怎麼了?為什麼會這樣虛弱?又是為什麼,這一次受到傷害還能安安穩穩的躺在這裡?她的意識逐漸模糊,很快就閉上了眼睛。
醫院裡。病床上的人難以相信,無言以對。聽着那人把來看望他的朋友一一打發走,他心裡氣得忍不住要罵娘,可是想想醒來之後要面對他,還是繼續忍着。對方似乎很有耐心,坐在病床旁邊看報紙,時不時探着身子看看宋時文醒沒醒。
他終于憋不住了,掀開被子,拿着吊瓶往洗手間沖。三分鐘之後,他回來了,生無可戀的坐回床上。水西連姿勢都沒變,依然在看報紙。
“是你送我來醫院的?”
“是啊,怎麼樣?”水西對他說話沒半點好口氣,“”
“謝謝。”盡管不情不願,宋時文還是認真的開口道謝。
“你給我什麼好處?”
好像他等到現在就為了問這個。
“你想要什麼?”聽他這麼說,宋時文心裡好受多了,“要錢還是什麼都行,除了一件事。”
“什麼?”
“我喜歡的女生你不能搶。”
水西終于擡起頭看向宋時文,“你喜歡的女生?誰啊?”
是誰?宋時文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忘了,去身上摸那隻小本子,發現他穿得是病号服,昨天穿得那身外套放在水西的椅子背上。怎麼會有人說喜歡一個女生卻連對方名字和長相都想不起來?他為什麼要說不許水西搶他喜歡的女生?他有嗎?宋時文迷茫了,見水西在期待着答案,他連忙應付,“反正你不要搶就對了,說吧,你想要什麼好處?除了這個,要我和你一樣對惠子逢忠心耿耿也不行,我做不到!”
他把“忠心耿耿”四個字故意咬的很重,故意羞辱水西。其實這也是他聽朋友說的,水西像忠心的奴才一樣跟着惠子逢。他倒沒有親眼見過這麼過分的場景。
“其實,我也挺讨厭他的。”水西合上報紙,随手扔在桌上,看起來漫不經心。這話在宋時文耳裡沒什麼效果,他并不關心水西和惠子逢關系如何,也不關心别人怎麼看待惠子逢。
“是挺讨厭的。他哪點好,小鹿一心要靠近他?”宋時文此話一出,連自己也驚訝。他回憶的時候明明想不起來,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無意識說出這些話來?“我為什麼要這樣說?小鹿是誰?水西,你知道小鹿是誰嗎?”
水西聞言靜默着沒有說話,看起來有些不自在。宋時文下床把自己的外套拿過來翻找那隻小本子,可惜都已經被水打濕了,隻剩下一道道墨水洇開的痕迹,連一個字也沒能留下來。他心情煩躁,失魂落魄,看見手上戴着的平安符也被水泡得醜陋無比,就想把它摘下來丢掉。水西的目光默默挪到别的地方。
“文戒師父說過,我的經曆和惠子逢正在經曆的很像。水西,惠子逢也是我這樣神經兮兮嗎?腦子裡有一個熟悉的人,但是找不到有關他的任何記憶?”
水西看着宋時文,眼神好像很滿意他的反應,不過提起惠子逢,他覺得有些可笑了,說,“你和他不一樣。他是神經兮兮,疑神疑鬼,但你是真的忘了。這樣是不是很痛苦?明明什麼都知道了,但是你錯過了時機什麼都沒有做。對你而言,很重要的那個人正在飽受痛苦,慢慢死掉,而你,你在快活的想着自己一會兒要去找誰玩。”
“你在說什麼?”宋時文不解,“你發瘋了嗎?”和惠子逢不相上下。
“等到你想起來的時候,所有的事情已成定局,你再痛苦又能怎麼樣呢?要不是因為你忘了,那個人她不會下場悲慘。”
“你到底在說什麼?”宋時文認真起來。他懷疑水西在暗示什麼,但是腦袋裡完全沒有線索。
“沒說什麼。”水西淡然一笑,“隻是好心亂說幾句話,不要放在心上。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終于走了!宋時文松了一口氣,本想拿來手機玩玩遊戲,忽然想起某一天朋友是不是拍過一個視頻,他還記得那位朋友說第一次看見他害羞的樣子。他翻起聊天記錄,終于找到了視頻,點開一看,明顯他身邊是有一個人存在的,但是畫面模糊了,打了馬賽克一樣。他打電話給那位朋友,對方仔細回想半天,回答說:“是撞見你和一個女生在一塊,還拍了視頻給你,不過你把我手機裡的删掉了哇!她長什麼樣子?我想想……是不是2班那個班長?你們有交往嗎?”
根本沒有。水西到底在說什麼?宋時文想不明白,連續長歎了幾口氣。他放下手機,閉上眼睛,打算美美的睡上一覺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