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
這裡這麼熱。
透不過氣來的空氣裡揉雜着薰人的焚.香味兒,壁爐裡的火燒地熊熊,熱得銅茶壺都能流出汗來。蓓娜遠遠盯着馬人的軀體,手裡的書頁懸在半空。
馬人的腹肌.已經油亮。積攢的汗珠順着起伏跌宕的肌肉輪廓從胸膛上淌下來,在朦胧不清的水晶球反射下,顯得尤其暧.昧。
她逼着自己猛地移開視線半英寸,再看回去的時候卻看到帕瓦蒂又在和他說話,費倫澤擦擦額頭上的薄汗,又向後抓理了下長金發,微笑作答着。
不要……不要跟她說話……她的眼睛落在哪裡你沒看到嘛!
真是嘗到怒火攻心的滋味了。
恐怕這輩子都沒逃過課的蓓娜忽然推開圓桌,把同桌的納威吓了一跳。
“一一所以說水晶球具有所有占蔔工具中最有價值的一一哦蓓娜有什麼想補充的嗎?”特裡勞妮滿是寵溺地看向突然站起來的得意門生,以為她要在這個話題上增光添彩。
“……沒有。抱歉教授,我身體很不舒服,需要去趟盥洗室。”
特裡勞妮推推厚重的眼鏡片,連忙擺手,“沒問題沒問題,我天賦異禀的可憐孩子,我想其他同學會把假期作業的布置回去轉告你的。”
蓓娜頭也沒回地沖出教室,螺旋樓梯的清涼空氣立刻緩解了她的昏熱頭腦,她扶着冰涼的彩繪琉璃玻璃,把滾燙的額頭貼在上面。
好險。她剛剛隻差一點就要給帕瓦蒂施惡咒了……在愛情面前,原來自己也有心狠手辣的一面嗎……
“布魯内爾小姐?太巧了在這兒遇見你!”
蓓娜驚恐地随着聲音看去,那個一直在鼻涕蟲俱樂部裡對她糾纏不放的拉文克勞男生菲利蒙·古費正一臉激動地站在幾階台階下。
費倫澤隻等了不到兩分鐘也和特裡勞妮打了要離開的招呼。他沒去關注班上所有女生臉上明顯的失望,滿心隻關心着她剛剛說身體不舒服。
他盡量保持不要在樓梯台階上弄出太大的動靜一一這會吓着她,而且她要是想躲着自己,就有辦法再次消失,但他必須要在那之前确保她身體沒事。盡管樓梯的設計對馬人的身體構造并不友好,費倫澤仍既小心又固執地一階一階下樓梯。
太好了……他看到了她的背包了……看到她的黛色.校裙制服了……她正在歎氣是因為身體還沒完全恢複嗎……她在一一
費倫澤猛然停住前進的蹄步。
他看見,那個她暗戀的男生正站在台階上對她微笑着。兩個人說了幾句就一起下樓梯了。
心髒頓時像被整個捏住,久久不能呼吸。
海格總算在聖誕夜前的幾個鐘頭趕回城堡了。他當即喂了牙牙又馬上煮上一大壺熱茶,開始準備晚飯。
小木屋的門突然被扣響了。
他立刻警覺地抄起木制射擊箭,“是誰?”
“是我海格,費倫澤。”
被驅逐的馬人和混血的半巨人一同用餐的場景可不多見。
費倫澤把自己的酒杯灌得滿滿的,一仰頭全部.幹.了下去。
“這可真是不常見啊費倫澤,”海格囫囵嚼着土豆炖雞腿,也喝了不少酒,雖然還沒對眼但句子語法已經開始混亂起來,“你!馬人費倫澤!會喝酒?!會提着這麼好的酒來、來給我助興?!怎麼回事啊一一”
他打了個大大的酒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