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得早,因為要趕去上班。
佟悅頭腦有些昏沉,但在意識真正消失的那一刻,依舊聽見了蒲州白說的那句話。
他們也是我的家人。
于是她洗漱後打開門,從圍欄處看去,餐桌上已經做好了各式各樣的精緻早茶,韓青是第一個發現她的。
“小悅,下來吃飯!”她溫聲喚自己。
佟悅應聲,快速下樓,蒲州白又從廚房裡端了一杯熱豆奶來遞到佟悅手上。
“喝不完待會兒帶走在路上喝。”
“好。”
這頓早餐吃得佟悅心裡暖洋洋的,竟然有些不願離開此刻的溫馨。
但沒有辦法,這裡并不是她現在長久待着的地方。
離别時,和韓青擁抱了一下,“小佟,這兒你随時都能來,想來就讓州白送你。”
“我知道的媽媽。”
“怎麼,現在是不歡迎我回來了嗎?”蒲州白拉開副駕駛地車門,扒在車門一看,“放心吧,媽,我們隔不久就回來,還希望您到時候不要看着我們眼煩。”
“看你眼煩還差不多。”韓青又拉着佟悅的手走到副駕駛旁,叮囑蒲州白,“你要是敢欺負小佟,你就别回這個家了。”
蒲州白挑眉看了看佟悅,倒是不客氣地說,“有您給她撐腰,我哪敢?”
“好了媽,再叙叙,您兒媳的班就要遲到了。”
韓青這才放了手,佟悅一一道别後坐回車子裡。
車子啟動,佟悅從後視鏡看見三道身影揮手,眼淚不争氣地流了出來。
眼淚流得快也止得快,不知道蒲州白發現沒有,但她很快調整好情緒,一口一口地喝着剩下的豆奶。
“其實我挺開心的。”蒲州白單手轉着方向盤,突然看向佟悅,他嘴角含笑,眉目柔和。
佟悅疑惑,偏頭看他,“為什麼這麼說?”
随後佟悅瞧見蒲州白抿了抿唇,有些難以啟齒。
“為什麼這樣說?”
“雖然我知道他們一定會很喜歡你,但是時至今日看到這樣的畫面,心裡确實很有感觸。”
“其實我從小和父母不親,因為他們在我年幼的時候忙于工作,所以很少有一段難忘的親緣關系。”蒲州白頓了頓,佟悅知道,他很少說一些煽情的話,當然,除了一些關鍵時期,像這樣能好好聊天,抒發自己内心想法的機會更是少之有少。
“但在我成年之後,特别是我真正開始一個人走自己的路的時候,突然就有些理解這樣的行為了。”
“因為當在人有了想要守護的東西後,就想要一個更加完美的結局,所以我開始理解他們,成為他們。”
佟悅懵懵然不知道蒲州白的深意,但看見蒲州白的嘴角突然浮起淺淡的笑容,那笑容是真正的由内而發的笑容。
看着蒲州白這樣,佟悅内心突然像被麻繩擰着一樣難受。
因為不知道,她還可不可以挽回這樣一份屬于她的親情。
“蒲州白。”佟悅鼓起勇氣叫他的名字,她聽見蒲州白不明所以地應了一聲,于是接着道,“等這個月的項目忙完了,你陪我回一趟安江好嗎?”
安江,是佟悅的家鄉。
意味着,她的心扉又開始為蒲州白敞開一分。
“好。”
——
和東盛集團合作的後續其實用不了佟悅太大的忙。
她隻需要在某些時刻進行觀察和記錄,最後提出改進方案即可。
“小佟姐,我想去算算卦行嗎?”蔺芳一眼就看到了之前給佟悅算卦的那個攤位,名字叫老馬。
“可以,你去吧,那個人算得還挺準的。”佟悅接過蔺芳手上的小相機,坐在了一側的闆凳上休息。
旅遊團的開展還算順利,這家古鎮是旅遊團的主要項目,可以遊玩一整天,其他的項目無非是參觀京城博物館、曆史館等具有意義的文化活動,對于他們這個旅行團來說是常駐項目。
佟悅本來是坐着休息放松的,卻沒想到迎面走來了一個人,她擡頭看一眼,起先還沒注意,再仔細看時,發現正巧不巧是她前男友徐靖川,身旁站着打扮得豔麗的倪瀾。
多年不見,徐靖川的樣貌并無變化,甚至更加消瘦。
最先移開視線的是佟悅,她本不願意挑起什麼事,可是有些人就是要搞出點什麼事情才算證明了自己的存在。
倪瀾就是這樣的人。
“喲,這不是佟悅嗎?”倪瀾挽着徐靖川的手走來,說出的話更是尖酸得很,這麼多年,沒想到他們這對狗男女居然還在一起,還真是長情。
佟悅又擡頭,視線在兩人之間掃了個來回,又低下頭回蒲州白的信息。
他問,晚上吃點什麼家常菜。
倪瀾見自己被這樣對待,心裡很不是滋味,她搖了搖徐靖川的手,皺着眉撒嬌要讨個說法。
“佟悅,好久不見,你還是這麼漂亮。”
佟悅瞬間全身惡寒,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匆匆給蒲州白發了一條消息,便站了起來。
“您好,請問要報旅行團嗎?”佟悅說着,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張制作精美的宣傳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