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爺爺。”李桂林尴尬地對了對手指,将手腕松掉的繃帶重新系緊。
現在還沒痊愈,免得皮肉裂開又被棉布不小心粘下來幾片了。
“算了算了,說吧,這次去法國的理由是什麼?别再用上次去日本找親戚的理由。”
“首先去參加比賽,其次再去找…親人。”
被噴了一臉的李桂林磨磨蹭蹭地從懷裡掏出比賽資格證,以及特邀的邀請函遞過去檢驗。
雙眼寫滿不耐煩的海關大爺接過後,認真查看幾遍,之後便笑着起身,用力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小子可以啊。”
誇贊和誇獎永遠是某人最愛聽的話了。
他亮起眼睛,激動的說道:“現在能出去嗎?!”
“行吧行吧,也算理由充沛,走走走。記得拿個第一回來。
啪的一下,轉眼看着海關大爺拿起桌上印章,一道鮮紅色通過二字啪嗒落在在護照上。
“我走啦!”禮貌道别後,李桂林迅速收起護照,提起行李。
再一次一頭紮進熙熙攘攘的人海裡上機。
“為什麼會這麼累啊——”
渾身酸痛,好不容易擠上來,眼底打起圈圈的李桂林無力攤在座位上半死不活。
習慣性從懷裡掏出油紙包,嚼嚼又好吃又軟糯的糕點填飽肚子。
經濟艙的飛機餐味道對他來說,實在有些難以下口。
明明最早坐上機,周圍卻空無一人。
他想了想也許要過會人才到,随即立馬縮成半團閉目養神。
就在這,一位脖子上挂着特殊照相機,身形纖細的金發男人環顧一圈後,便坐在了他身邊的位置。
透明的寶藍色眼睛微微眯起,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敲着捧在手心的照相機。
“咦?”
來人提着木箱子,中途意外地瞧了一眼,身旁睡得格外香甜嘴角殘留酥屑的有趣家夥說到,“噗——還真是毫無防備呢。”
再之後,他便抽出一卷國際報紙細細朗閱。
順便瞧着某人被空調吹得打了個哆嗦,心想他是小孩子嗎,凍成這樣還想着睡覺啊。
逗的男人好笑地脫掉了西裝外套,收拾了一下斜紋領帶,好心幫沉迷美夢的家夥蓋上。
哪想李桂林剛睜開眼,睡迷糊地了才發現周圍空無一人。
有的,也隻是一杯冷掉的半杯咖啡立在隔壁餐桌上。
他探頭看看周圍,依舊人少的可憐,甚至往前五座看去也沒有人。
唯一旁邊有乘客的,隻剩下自己,“大家都去哪了?”
好奇怪,為什麼沒人來坐這趟直達法國的航班呢。
況且還是很便宜的經濟艙,總該不會有人把經濟艙給包了吧…
李桂林摸了摸下巴沉思,等着身邊的陌生乘客從廁所回來後。
他愣住了,朝對方微微睜大圓溜溜的杏眼。
棕黑色的清澈雙眸倒影着這個,身高僅僅比他高了幾公分的金發藍瞳,身材纖細的男人沉默。
沉默有二,一是為什麼這個男人的發型和蘭波魏爾倫他們那麼像啊。
難道外國人都喜歡劉海遮住眼睛的奇怪造型嗎?
第二,這家夥的衣着和身形都好奇怪。
看樣子像是正裝打扮的男人,實際上的動作居然…會有獨特的陰柔感。
“你好,自我介紹一下H·G威爾斯,很高興認識你。”
威爾斯沒太在意,他笑眯眯地伸出手,試圖邀請李桂林回握表達禮貌。
然而,某人遲疑了一秒。
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威爾斯,似乎想從威爾斯那分不清年少的俊麗童顔中看出什麼。
“你好啊,我叫李桂林…很高興認識你。”最後,李桂林不好意思的挪開沒禮貌的目光。
心底直接選擇放棄,太迷惑了,他不明白。
現實繼續握緊威爾斯比他還小半點的纖細的單手,有些吃驚這個男人的骨架居然比他還小。
同樣看不懂的,還有臉上依舊保持微笑的威爾斯歪歪頭,将遮住半隻眼睛的金發劉海輕松撩撥到耳畔。
随後欣慰接過某人重新遞回來的西裝外套搭在大腿上,再端起那杯冷掉的咖啡邊喝邊看報紙。
獨特幹練的氣質的威爾斯,深深吸引了某人匪夷所思的想法。
“好奇怪。”李桂林幹嚼着點心喃喃自語道,“…味道不一樣,怎麼想不起來了。”
小聲嘀咕的話音,并沒有讓威爾斯在意。
畢竟相方都隻是擦肩而過的陌生人而已,現在聊的再多,以後也不可能成為朋友。
結果卻拍拍打臉。
誰能想到包了經濟艙的情況下,還能遇到那群窮追不舍的恐怖分子們。
連同李桂林也是滿腦子問号。
搞不懂這些臉上蒙着面罩的家夥們幹嘛來的。
最離譜的是坐在身旁的威爾斯提着木箱跑的飛快,眨眼間,就溜進廁所反鎖逃避。
幹留下李桂林坐在原地,一個人摸不着頭腦,傻呆呆的看着敵人齊刷刷掏出鋒利的匕首靠近。
這會真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了。
“他為什麼要跑?”李桂林小心翼翼地挪開腳下的行李箱,有些遺憾地看着緊閉的廁所大門調侃。
要知道最危險的那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了,看來他是真的很惜命啊。
搞笑的是,連乘務機長也躲在廁所裡頭,和準備掏出相機的威爾斯面面相觑。
“還有一位乘客正在外面,我們要過去救他嗎?”機長沉默問道。
索性飛機能夠自動駕駛,但是很多乘客此時都被挾持在了倉尾處。
“不用。”威爾斯憤怒的拆開制造精密的特殊照相機,預備拉開大門對準外頭啟動異能。
“砰——”忽然,一聲巨響從外頭傳來。
等着他們開門後,便就見着李桂林二話不說,單手掐着其中一人的脖子狠狠地往地闆上砸。
乍一看,眼神兇惡的要命,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歹徒,摔暈在地上的是受害者了。
“哼。我最讨厭不三不四的壞人了!”
李桂林滿不在乎地看着周圍一堆暈倒在地的敵人,甩甩對方的鋒利匕首驚訝。
心想這刀子居然還挺好用的哎。
哪想到,一個走神的功夫,眼前飛快閃過一道黑影。
來人雙眼通紅,咬牙舉起匕首,又帶着充滿殺意的動作朝威爾斯正面沖了過去,“去死吧!”
見威爾斯傻愣在原地沒反應,李桂林大聲喊道:“喂!當心有人偷襲!”
随後,某人手撐着後椅,飛快躍過一排座位,直接擡起長腿将僞裝暈倒的敵人踹飛。
砰的一聲。
仿佛能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音,也将堅硬制造的機身内裡給踹凹了進去。
“啊——”來人大聲慘叫。
咳出來的鮮紅血液飛濺上了威爾斯幹淨的黑皮鞋尖。
滿臉不可置信的威爾斯:“…?”
不知道為什麼,他有點後悔剛才不顧這個笨家夥的死活,還想着準備救人,結果居然被反救了嗎。
威爾斯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沉默看着一地‘死屍’無語。
好像他招惹了不該招惹的可怕家夥。
而李桂林卻絲毫不在意威爾斯抛棄他的不管不顧。
隻是生氣地繞過腳下已經打到的敵人,再撿起不遠處被他們奪走的行李箱拍了拍,“要是把我的點心撞碎了,我絕對饒不了你們!”
這裡面的特産可是他挑了好久,特意想着帶去法國給蘭波品嘗的。
“…呵呵。”威爾斯提緊手上的木箱,又忍不住笑了笑:“真有趣。”
然而身後劫後餘生的機長則唏噓不已。
好在一切正常結束,等飛機自動駕駛落地。
天已經暗了下來,沿途路燈刷刷亮起,在彩色霓虹燈下的兩人顯得十分單薄。
不僅僅是擦肩而過的警車,還有周圍被綁進飛機倉裡的受害者們的幸存哭嚎。
“……”
“竟然會提前在土耳其中轉下機了嗎?好突然啊。”
李桂林沉默地提着行李箱走下去,身邊的威爾斯則是垂下眼簾,手提着木箱寸步不離地跟在他身後。
當聽到他說的疑惑後。
威爾斯擡頭看着街道邊修剪整齊的綠植,以及過往擁擠的人流。
好久沒見過人們歡聲笑語的場面了…
一時間,他莫名有些感慨,“沒事的,比起再出現其他危險的意外來看,現在的情況更好一點了不是嗎?”
“再次的意外和危險?”
總覺得對方話裡有話,李桂林看着眼神藏匿着憂傷的威爾斯若有所思道:“你說的好像也對,現在要來吃點心嘛?”
果斷将話題轉移。
一轉頹廢的家夥重新打起精神,轉頭掏出點心,遞給站在身側的威爾斯面前來回暗示。
仿佛像是在祈求他能吃一口都行。
停留在土耳其的璀璨燈光底下,對方的笑容顯得格外燦爛,不帶一絲冷漠也沒有任何利益。
原來沒經曆過戰争後遺症的家夥,心靈意外地很純潔。
見狀,威爾斯饒有興趣地挑挑眉,低聲輕笑道:“呵,真是沒想到,你真的愛亂來…”
說完,威爾斯忽然伸出手,用指尖托起這個傻了吧唧的種花人的下巴湊近上下打量。
威爾斯:“嗯,唔。”
似乎想從這個笨蛋眼裡看出來什麼,見着隻有他那俊麗的面孔倒影後。
威爾斯眨眨眼,二話沒說,就地親吻了一下某人清秀的側臉當作見面禮,“謝謝你救了我。”
“?”沒見過場面的的李桂林睜大了眼睛,整個人瞬間石化。
柔軟的溫暖觸感停留在臉頰上隐隐發燙。
心底打哆嗦的某人大聲感歎:好奇怪!
倒不是嫌棄對方無禮的行為,而是這跟蘭波以前親吻自己那會不太一樣。
具體哪不對,他現在說不上來,但就是覺得哪裡怪怪的…
以及威爾斯領口處那抹淡淡的木制調百合香水味…自己好像在哪聞過來着。
“你怎麼了?”
“…我,沒什麼,先走吧。”李桂林尴尬地躲過威爾斯不解的眼神,随即同手同腳朝預訂的餐廳快步前進。
為什麼,察覺不出來哪裡不對勁啊!
某人内心淚流滿面,畢竟自己在飛機上保證過,會勉強照顧到身後緊跟着的奇奇怪怪的英國異能技師了。
這家夥還吹噓本身可是很脆的,沒有任何攻擊異能。
或是被普通流彈擊中後會馬上死亡。
這一次,威爾斯頗為驚訝。
他不理解為什麼隻是輕輕的吻了一下,居然會讓這個外在非常熱情的家夥意外産生羞恥感。
果然人不能單看行為外表嘛,原來種花人内心還是很保守呢。
莫名将想法錯岔開的威爾斯沒再糾結,輕快撥開戳進眼睛裡的發絲。
湛藍的瞳仁盯着用力摩挲的柔軟指腹思考,依舊忍不住調侃自己竟然會幹這種蠢事。
也是難得地浪費了一段時間了,索性一切順利。
細軟的蜂蜜色長發被土耳其迎面而來的地中海風吹散開,唇角殘留的笑意若有若無。
他舔了舔幹燥的唇,感歎點心很好吃,還不錯。
不知所謂的李桂林呆呆的拖着行李箱四處奔波,與來蹭他保護的H-G威爾斯一塊。
兩人就地留在了臨近歐洲的土耳其首都安卡拉迷茫。
當然,同道不同路的威爾斯愈發頭疼了。
比起生命安全來說,他實在看不懂這位把餐叉反向當筷子使用的種花佬。
明明其他一切都幹的相當完美,可為什麼一到情商的點,卻低的可怕。
更别提這個笨蛋連杯酒都喝不了。
就淺淺沾了一口酒精度非常低的藍莓果酒,随即整個人一動不動地往地上栽跟頭。
要不是自己眼疾手快,一把幫忙扯住脖領子給拽回來,恐怕笨蛋的額頭早就磕破血來了。
就這樣,這幾天兩人過的像東西方保姆似的,輪流照應不太熟悉的行為習慣。
然而李桂林卻很疑惑,至少知道威爾斯晚上去浴室洗漱時,會故意将他支出去轉幾圈再回來。
“真是搞不明白威爾斯啊。”某人暗自抱怨道,随後又一拳将近些天源源不斷的匪徒給打折手腳。
實在煩的很徹底了,就馬上打電話回國,托付了父親幫忙處理這些人。
直到他重新收到官方來電,第二天要早早的前往機場出發去法國巴黎。
李桂林用力掐了下臉頰,不斷唏噓土耳其的天氣真的好熱。
身旁的威爾斯則捂嘴偷笑,同樣,他也要前往去英國倫敦的午點航班了。
看着某人眼神懵懵懂懂,一路順着官方指道坐在空曠的等待空廳裡吃點心。
正巧,旁邊陸陸續續走進來幾位,一塊前往巴黎比賽的外國友人們,好在都會英語,語言互通的情況下便開開心心地聊天起來。
為此,威爾斯卻坐在遠處擺弄照相機,之後又擡眼瞧着某個大大咧咧的笨家夥和一堆人玩在一塊。
其中李桂林用幾包造型精緻的糕點,成功交換到一件新朋友送的半邊白色兜帽鬥篷。
精巧縫制的複古花紋漂亮的不像話,他興奮地披着這件鬥篷,正面站在新朋友們面前問道感覺如何。
“很不錯呢,意外很合适也很合身,就是…”
“就是什麼?”
見他們幾人沉默低頭無聲,似乎達成了一緻,絕對不能說出來,害怕遭受這位糕點做的相當好吃的種花廚子暴走。
威爾斯:“噗。”
李桂林聞聲朝他看過去,轉頭兩眼迷茫道,“阿克約爾,你們怎麼不說話了?”
“其實,咳…親愛的李,你先看看那邊…”同程搭檔來的埃德羅擡起手指向一邊。
朝着方向看過去,幾個很想卻又猶豫要不要過來的警衛員眼神兇惡。
要是再說下去恐怕會被抓去審問,他們這些人是不是在坑蒙拐騙未成年了。
畢竟面前這個東方人從某種角度上看,實在分不出不出年齡大小,明明也就比他們小幾歲來着。
乍一看就是叔叔輩跟侄子輩在聊天一樣。
李桂林:“……”
他好像懂了,又好像沒懂。
一瞬間遭受承重打擊,仿佛頭頂遭受雷劈的某人撇撇嘴,老實坐在椅子上垂頭喪氣不說話。
“我要走了,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嗎?”李桂林收拾好行李,正準備上機之前。
他将行李遞給新朋友們暫時保管。
之後便迅速跑向還沒上機的威爾斯面前俯身詢問,“還有,你真的不會來巴黎找我嗎?或者讓我去英國找你玩?”
“親愛的桂林,不用這樣。”
威爾斯笑着梳理開遮住眼睛的金發,半會舉起挂在脖子上的精密照相機對李桂林說:“現在我們算得上是普通朋友了,需要留下照片嗎?”
“哎?”李桂林震驚了,在之前,威爾斯可是連照相機碰都不會給他碰,摸都不會給他摸。
似乎把這個照相機,保管的簡直比命還重要。
但為什麼現在會拿來給他拍照呢,難道是為了當作離别的禮物嗎?
“好了,你别難過。”威爾斯勾起一抹溫柔的笑容。
湛藍的眼瞳直勾勾的注視着面前的笨蛋。
随即又舉起照相機,就近對準某人清秀的面龐溫柔說道:“一定要面帶微笑的看待鏡頭哦。”
“咔嚓——”
李桂林:“!”
一張獨特的黑白照片落在他的手心上。
奇怪的是,明明單人的照片,出現的畫面竟然是五十五分鐘前,他正和威爾斯一塊站在樹蔭下吃土耳其冰淇淋的畫面。
“…味道。”
李桂林頓了頓,微微睜大眼睛看着面前微笑的威爾斯說到:“你,為什麼一會又有一會又沒有影子呢?”
威爾斯:“嗯哼。”
威爾斯想了想:“這并不重要桂林,畢竟時間可是很奇妙的東西了。”
“好哦,那我們以後再見吧,威爾斯女…先生。”
威爾斯:“哎?”
等他回過神的功夫,李桂林已經捏着照片轉身跑向友人們等待的身影。
回想起某人信誓旦旦地對他保證,桂林可是非常厲害的人。
擁有足夠的實力,能打得過威廉的豪邁誓言。
再來十個威廉他也能赢,對于這句話的可能性程度。
威爾斯很快疑問道:“你知道威廉是誰嗎?親愛的。”
“?”李桂林想想,直言道:“是誰很重要嗎?那我打赢過劉易斯算不算很厲害?”
威爾斯:“……”應該是他想的那個劉易斯吧,應該。
“要是,有一個,能三秒内蒸發掉數十萬人生命的武器出現,你有把握在武器啟動之前控制住嗎?”
“武器?”李桂林若有所思的說:“就三秒啊…”
見他猶豫了很久,威爾斯伸手摸了摸下巴,疑問道:“真的很難嗎?”
“并沒有,我就是在想啊,如果可以的話,我隻需要一秒。”李桂林豎起食指在威爾斯面前笑呵呵地搖了搖。
仿佛拆穿了對方藏在話裡的僞裝,也讓威爾斯頗為驚訝,心想這人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一秒……想想看還真是讓人忍不住害怕的發抖呢。
“啊…原來如此。”威爾斯忽然低聲笑了幾下。
可能是被這個笨家夥自信的眼神給迷惑掉了,自己還真的相信他确實很強。
然後就把偷偷從外頭帶來的危險箱子,給悄悄塞走了。
回憶結束——
半響過去,威爾斯用餘光朝玻璃大廳外的客機一撇,随即冷漠說道:“…武器,暫時先留在桂林身邊保管來看,應該算件好事吧。”
早早回去倫敦,還真是麻煩也很複雜呢,威爾斯松了松領帶心想。
至于識破真相的李桂林則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就算上來後也依舊如此。
沉重的心情梗塞到了極點,他已經不想表達什麼了。
那抹淡淡的特殊香水味,他似乎想起來了。
那是在很久以前,自己還在上大學的時候,從一位女導師的辦公室裡頭聞到過…從歐洲帶回來的百合香水。
難怪感覺哪裡不對勁,還是别多想好了,免得雙方都尴尬。
臉色瞬間變黑了,李桂林沉默地抹了把臉,心情郁悶,磨磨蹭蹭地扯下兜帽遮住眼睛。
然後側過身子縮躺在靠窗位上埋頭睡覺,希望醒來後能給蘭波意料之外的特殊驚喜。
殊不知身邊的行李箱裡頭,一個用特殊異能壓縮過的奇怪木箱老實待着一動不動。
而後,在他還未閉目的同時。
旁邊坐上一位戴着毛茸茸帽子的少年,帶着一口略微熟悉的俄式英語問:“你好。”
“唔?”李桂林轉過頭,睜眼看着面前這位長相漂亮的俄羅斯美少年疑惑。
他最後選擇開口用曾經主修過俄語回應:“你好啊。”
對方沒能料到他會俄語。
為此,來人輕笑一聲,雙手搭在大腿上,微笑說着:“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很高興認識你。”
“額,我叫李桂林。”好長的名字啊,費奧多爾什麼斯基來着。
李桂林撓了撓臉,尴尬說道:“有點長,抱歉有簡化點的稱呼嗎?這個我等會先寫下來後面再記住。”
“嗯,沒事的,叫我陀思或者費奧多爾就好。”
“沒問題。”李桂林打了個困倦的哈欠。
他揉揉眼睛,十分歉意的對費奧多爾說到:“那陀思我先不跟你聊了,我好困先睡會。”
順勢把已經記下來的便簽撕下來揣進衣兜裡。
費奧多爾點點頭。
見他睡着後,便伸手抵住下巴揣測瑪麗雪萊博士曾經說的話。
與其想想,倒不如親自過來看看由本體,血液能造出克隆虛假神明的無異能力人究竟是誰。
事實證明,一切跟他想的差不多,失敗的很幹脆呢。
第一次見到兩位的時間系異能力者也不虧,不過真是出乎預料的有趣啊。
《罪與罰》居然對他沒有反應,不對,應該說這人是真的毫無罪證也沒有任何欲望。
“先生,您點的咖啡。”
“謝謝。”費爾多爾禮貌接過乘務員的黑咖啡輕抿了半口。
順滑的黑發劉海遮住了病怏怏的眉眼,紫紅色的眼睛眯起,犀利的目光逐漸瞥向旁邊側着腦袋呼呼大睡的某人觀察。
實在太過虛假了,怎麼可能有人沒有欲望,絕對不可能。
機窗外頭的天空逐漸亮起,倒逆種花另一邊天黑,時間嘀嗒停留在早上八點。
客機成功降落在法國巴黎的戴高樂機場。
睡過頭的某人還是被托思輕推肩頭叫醒,一睜眼,阿克約爾他們正催促他快下機,問道等會要不要一起去拿行李。
“事先麻煩你們幫我拿行李去酒店了,我現在要去找個人。”
“沒問題的,他是熟人嗎?”
“嗯!”
“那好吧,我們待會晚上再見咯,親愛的桂林。”
“好啊。”李桂林點點頭,别扭曲解了下為毛外國人都愛說親愛的這句話。
好奇怪,随然後面習慣了也還是很尴尬,他迅速貓着腰躲過埃德羅一臉不爽伸手過來的掐臉殺。
轉手提起自己最重要的行李箱小跑開溜,同行的陀思則寸步不離地跟在後面。
二人一路暢聊,等到陀思無意間問起普通人跟異能力者如何的同時。
正在整理兜帽的李桂林愣住了。
他停下動作,一步正面站在對方面前,背着手回問到:“為什麼陀思要用你的立場,來自我判斷異能力和普通人的關系呢?”
費奧多爾說:“什麼?”
“一千個人心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拿自己的觀念來看别人,這樣的你,既沒有站在頂端的信心和實力,也沒有為它失敗後,能夠坦然面對的可怕結果,對嗎?”
李桂林沉默了一會,有些好笑的說道:“這樣的你,是不是過于傲慢也過分虛僞了呢。”
也很可笑,就這樣,把異能力者随随便便地安置在普通人之外,要知道,大家最普遍的那都是人啊。
人性比什麼都可怕,這一點他早就看透了現實。
就算可悲的異能力者消失了,世界依舊在轉,隻要有人那罪惡永遠都不會消失。
自憐正義的家夥也很可笑,這麼矛盾的問題,他還是第一次在一個未成年俄羅斯人面前說出來。
費奧多爾:“…,哈姆雷特是誰?”
“一個活着很痛苦的男人,當然你不認識他那也正常。”
李桂林尴尬目移,撓了撓臉,“要知道真正的正義會的很晚,雖然很慢,但它一定會到。”
“仔細想想看,現在的你是不是太過着急了啊,陀思。”
“我——”沒等他開口。
李桂林立馬一轉攻勢直接來句:“陀思餓了沒,渴了嗎?你先在這裡等等我。”
二話不說,轉身跑去附近找飲料機,幾分鐘後又急匆匆地跑回來,将手上的咖啡與糕點一起遞過去。
接過所有的費奧多爾想不明白,他疑問道:“您給我這些幹什麼。”
“答案。”
李桂林語氣沉重地說道,“要知道我隻是個普普通通的廚師,對于陀思說的這些話,我能理解但是全都不懂。”
“總得來說,是個人都不會改變口腹之欲,就算是異能力者也會餓肚子的對吧,畢竟這世上又沒有永動機呀。”
當然,除去他自身體内無限循環的炁海例外。
為此,李桂林特意瞧了一眼腳底下結實的石磚路。
以及周圍那若有若無,果斷隔離在身體三厘米開外的古怪異能力。
真是搞不懂,難道巴黎也有特殊的異能結界?
面對這人的笑容燦爛,以及發自内心說道的真話,與一張白紙搭話的費奧多爾徹底懵了。
這時,霧氣彌漫的巴黎暗了下來。
緊接着又開始下起滴答滴答吹着海風的濛濛細雨。
“怎麼突然下雨了。”李桂林倒吸了一口涼氣,随後趕忙打開行李箱,從抽出一柄折疊的竹制油紙傘。
再之後,又揮動炁包還裹住傘面避免被風吹翻,一步往費奧多爾身邊湊近。
讓二人剛好擠在傘下。
同意讓周圍路過的人們好奇看向這把造型奇特的傘。
畢竟在浪漫且懶散的巴黎很少有人打傘。
這場雨估計沒多久就會散去,沒人會為了不必要的事情麻煩手腳。
“我明白了,謝謝你。”
對陀思突如其來的道謝感到詫異,李桂林聞聲側過腦袋。
結果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他忍不住喃喃自語道:“陀思本身就是異能力者,嘴上說着要消滅所有罪惡的異能,那為什麼不事先自刎了呢?”
等着霧氣散開。
李桂林又垂下頭,愣愣看着被隔離在腳下的銀灰色異能力感歎:“好像身邊還有個打扮成小醜的奇怪同伴,難道是魔術師嗎?他們大概都是俄國人。”
“算了算了,人都走了,也沒什麼好想的了,還是先去找找蘭波吧。”
他背身将傘柄靠在肩上,一手提起行李箱掂了掂,随即快步消失在濛濛霧雨中。
不遠處的街角巷子裡,一人跳着步子興奮道:“費佳!他居然發現我了耶,好神奇!”
費奧多爾:“……”沒想到,也沒有預料,這是真的有意思的來了。
比起漫步在街頭的某人四處張望,不斷贊歎這兒建築跟書上看到的一模一樣。
“哇啊啊,好高的建築!”第一次眺望到埃菲爾鐵塔的李桂林驚訝道,“蘭波的老家居然這麼好看。”
像油畫一樣,靜谧中透露出既優雅又漂亮的巴黎。
和從未來過巴黎的人一樣,内心非常期待,真想去看看傳言中的凱旋門和盧浮宮…
唔,就是肚子突然有點餓了呢,而且箱子裡的點心是留給蘭波的,不能偷吃。
另外…這兒的人是不是太怪了些。
死死地捂着口袋,防止周圍小偷摸過來的李桂林頓了頓。
瞟了一眼附近賣面包的店鋪後開始閑逛,隐約聞到一股子噴香的小麥味,之後便一路跟着味道慢悠悠走進去。
沒過多久,他心情複雜的揪着鬥篷一角,手裡頭握着一打厚厚的歐元現鈔沉默不語。
“需要什麼嗎?”
李桂林:“?…”兩眼一黑,完全聽不懂。
麻木站在面包店裡,與收銀員磕磕絆絆地說着蹩腳的錯誤法語試圖結賬。
糟糕了,他根本不會法語。
後悔又來太早,早知道在老家就不天天閑着看菜譜了。
至少多背點常用語,起碼能在巴黎多活幾天。
人生地不熟果然很苦惱啊,好不容易通過收銀員習以為常的指導下付錢。
某人的心情越加梗塞,全身無力,一屁股癱坐在門外擺放的木椅上咀嚼小麥面包。
苦惱語言不通的壞處,有絲後悔當初為了方便才隻學了英語跟俄語。
至少有一點,他也沒想過以後回來歐洲,甚至來法國巴黎到處找人。
真的第一次人生地不熟了,誰都不認識,這兒也沒有舅舅跟敬文那種細數輩分算得上的親戚。
自己好像忘了,阿克約爾他們預約的酒店到底在哪。
寒冷的冷風刷的一下吹過後頸,讓李桂林打了個噴嚏,随即火速把雙手縮進袖子裡打哆嗦。
“真麻煩。”他吸了吸鼻子,轉頭擡起犀利的眼神,立馬逼退朝他箱子偷摸過來的幾人。
見他們悻悻收起手,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全部散開。
某人疑惑瞧了一眼靠在身旁的箱子。
深深凝視了很久之後,才放棄了現在打開看看的念頭。
畢竟巴黎人多眼雜,一不小心東西就被人偷了,現在還是找人再說。
他收起略微悲傷的情緒,從兜裡掏出電量不足的手機努力回憶,那一串熟悉的号碼撥打過去。
對比,一大早躲着莫裡哀你吃藥沒提問來看,蘭波就顯得十分憔悴了。
眼底黑眼圈挂彩,等他不滿吃完藥診治完後。
又要急匆匆趕去公社加班開點寫文件,這些年堆積下來的工作太緻命了,多到另人麻木精神想發瘋。
“到底還剩下多少。”蘭波喃喃自語道。
然而,随意丢在桌上被紙張遮住的手機這時卻咚咚響個不停。
被迫讓他暫時停下鋼筆,一臉茫然的翻開紙頁,将手機翻找出來看了眼屏幕感歎:好眼熟的号碼。
“喂?”
“喂喂蘭波,好久不見!”對面的李桂林語氣激動的說道:“桂林提前來法國找你啦,你最近過的怎麼樣啊,現在有沒有吃午飯?”
還準備問更多的話題,等通了電話後,一時間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想了半天最終憋出這幾句,沒營養也無厘頭的問候。
“哎?”當聽到耳熟的話音後,蘭波手一松,手機啪嗒落在桌子上,撞碎了一角。
他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疑惑桂林不是說比賽開始前來嗎。
怎麼這麼快…
如此,蘭波懶得估計太多,趕忙拿起手機焦急地詢問道:“桂林你現在在哪?我馬上過去找你!”
等着某人說完後,他想都沒想,直接甩門跑了出去。
途中端着奶油泡芙,然後差點被撞倒的莫裡哀惱了,還沒說什麼人影消失不見。
疑惑今天阿蒂爾怎麼跑的比兔子都快,火急火燎幹嘛去呢。
出與好奇,忍不住小心思的莫裡哀擺起正經偷摸跟了上去。
電話對面,李桂林将餘光瞥向不遠處的指路告示牌,下方有中文提示道:“香榭麗舍大街大道口。”
“嗯。”蘭波一邊跑一邊唏噓說着:“你乖乖待在那别走,先等我過去。”
“好哦。”選擇繼續低頭啃面包的李桂林點點頭。
轉手收起折傘抖了抖。
巴黎的雨天已經停了,烏雲退散,天空重新恢複成清澈湛藍。
眨眼間,一隻手突然搭在肩頭,溫熱的呼吸近距離打在臉上。
他擡頭看着面前熟悉的人,而感到詫異,“哎?蘭波,你怎麼這麼快就來了?”
蘭波什麼也沒說,隻是喘着大氣,露出一抹哭笑不得的表情看着他。
李桂林頓了頓,立馬擡起袖子幫忙擦汗,“慢慢來,先坐一會嗎,我給你找找那份最好吃糕點在哪。”
沒想到手腕猛地一緊,立馬被蘭波拉起身抱在懷裡。
“阿蒂爾-蘭波?”
“我在呢。”
蘭波眨了眨眼睛,将腦袋耷在自家老闆肩上悶聲道:“不是說比賽前過來嗎,怎麼提前來了…”
然而,乖乖被抱住的李桂林心虛的要死,“與其說來早了,倒不如說我來晚了點。”
“哦,那你現在有親人或者朋友在巴黎嗎,需要我幫你找嗎?”
“沒有親人也沒有熟人,至于朋友,我不知道他們住在哪個酒店了。”李桂林尴尬說道。
蘭波沉默:“……”
一時半會還真不知道從何吐槽這個呆瓜,怎麼啥也不知道。
甚至連語言都不通,就跟個無頭蒼蠅似的傻傻跑來巴黎,不乖乖跟着官方走幹什麼呢。
似乎察覺到蘭波表面的小心思。李桂林果斷開口道:“我才不笨!”
“嗯。”
“你别糊弄我。”李桂林略微不滿道,“蘭波總是那樣,喜歡口是心非。”
他一把推開了對方,然後又撮緊蘭波的袖子,埋頭說道:“我在老家想了很久,雖然還是不知道愛到底是什麼,但是我能想明白了,隻要你在哪,那桂林就在哪就行。”
“還有,别再把我當成傻瓜看了,桂林明明很聰明的。”說完最後一句的李桂林撇撇嘴。
他早就知道自己在黑暗中,試圖抓住的那道光輝淺金亮光究竟是什麼。
往正常方向看,排除一切不可能,最可能的那就是蘭波那金燦燦的異能力和靈魂保住了他。
真誠是永遠的必殺技。
這句話狠狠地砸在蘭波亂糟糟的思緒上,原本想問道的一切全部咽在嗓子眼裡。
為此,蘭波隻能擡起金綠色眼睛,滿眼注視着面前戴着半邊兜帽,手腕以下纏滿了繃帶的某人說:“之後比完賽,你還會回去嗎?”
“暫時不會,我已經把所有的東西都托運來巴黎啦!”
李桂林興奮的舉起雙手,立馬湊到蘭波面前大聲說道,“等比賽結束了,我會在巴黎找個地方暫住一段時間,然後一直等你同意跟我回家為止!”
蘭波:“?!”這算是老闆變相對他告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