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終睡不醒的家夥對外一無所知。
沒等莫裡哀詢問他們這麼早要去哪兒,然而跑車的引擎卻毫不顧忌發出陣陣轟鳴聲準備出發。
阿蒂爾·蘭波臉上戴着從車裡拿的墨鏡,又把披在身後的微卷長發用黑白格絲帶整齊紮在一起,懶散搭在肩上。
昨夜被詩歌撫平的浪漫氣質,依舊輻照得整個人閃閃發光。
既優雅又沉默,以往貌美的容貌。
像是從鋪滿紫紅色鸢尾花的寫實油畫裡走出來的神明一樣。
一下子迷住了從美人堆爬出來都片葉不沾身的莫裡哀。
他甚至下意識抓緊花園窗欄,壯起膽子愣愣說道:“喂,親愛的阿蒂爾,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和你勉強算上廚師一起…”
至少在自己來看,雖然橫躺在後車位,被寶石和黃金堆砌成‘貴族’的傻瓜蛋,雖然無法媲美阿蒂爾·蘭波的美貌。
但是,那清秀知性的外表和與自信熱情奔放的性格交融起來,也足夠吸引他人眼球。
不單看年齡的幼态來說,正好點在自己的私人性癖上。
完全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把兩個全都搭走,以後會多麼幸福。
結果面對他的現實,卻是蘭波毫不客氣地一句請滾開。
很快就把莫裡哀剛提起的戀慕心,狠狠戳個稀碎。
“好的。”沒等莫裡哀傷心完。
阿蒂爾·蘭波頭都沒回,擡起戴着皮革手套的左手擡起一揮。
隻給對方留下一句性情淡漠地話,“我要帶桂林去見老師,今天下午不會回來,你晚上再來我家商量昨天的事情。”
莫裡哀傻傻愣了一秒,随即飛快對着離去甩出一路車汽的車尾大聲說道:“阿蒂爾,你果然是愛我的!”
“…什麼,醫生在跟誰說話。”被吵醒的李桂林揉了揉酸澀的眼睛。
等他睜開眼,卻驚訝發現十指上的寶石戒指,以及穿的衣服全都換了個奇怪模樣,“哎哎哎?!怎麼這麼多金燦燦的?!”
“……”糟糕。
“這個,還有這個,這些都是什麼啊!”李桂林皺着眉頭,瞪大了圓溜溜的杏眼。
一手抓在勒緊脖子領口的紅寶石黃金胸針,一手提起柔軟的繡花蕾絲制衣擺。
憑直覺認定價格昂貴繁瑣的裝飾品,像是早有準備似的,衣服複雜卻格外合身。
同樣,搞不懂自己睡個覺的功夫,莫名其妙地被打扮成賣黃金首飾的櫃台。
他眼睛都要看暈了,連忙問道認真開車的阿蒂爾·蘭波:“為什麼要給我戴這些貴重東西?難道你的老師,他…很喜歡黃金嗎?”
見人沒反應,李桂林繼續說:“蘭波,你在聽嗎?”
而阿蒂爾·蘭波咬着下唇沒有說話。
直到他把車停在巴黎公社附近的停車場,才從車上下來。
繞過車身,背對陽光高高站在某人面前,用顫抖的地聲線說道:“親愛的抱歉,真的,真的…拜托你了。”
“?”
“求你答應我,等會隻需要聽我的。”
蘭波把臉上的墨鏡摘下,露出一臉無辜地表情上前抓住了李桂林的雙手,試圖用美貌誘惑道:“你什麼都不用做,隻需要面帶微笑就好。”
惹得某人臉皮一紅,糾結了很久才點頭答應。
内心裡卻想,蘭波的老師到底是怎樣可怕的一個人。
竟然會讓面前的懶人精緻打扮一番,甚至不惜拉下臉來懇求他。
發現這點修阿蒂爾·蘭波不自在地咳嗽了幾聲。
随即牽着某個迷得暈乎乎地呆瓜,往辦公人員最少的公社後門溜了進去。
一路跟上樓梯,李桂林擡頭盯着左右有些眼熟的地方。
他冷不零丁地問道蘭波:“話說,你很害怕你的老師嗎?他以前是不是對你做了很多過分的事情?你才會…”
“并沒有。”阿蒂爾蘭波止住聲,垂下眸子,将步子停在二樓最後一間辦公室門口後。
才回頭看着身後的李桂林繼續認真地說:“相反,我很尊敬他,你不用擔心。”
“嗯…”
李桂林眼神困惑地歪着頭思考,随後又歎了一口氣道,“好吧好吧,竟然都到了,那就正式見見面,當然等回去你再和我解釋,不許對我撒謊哦。”
他早就察覺到身前的蘭波,一直對自己瞞着很多東西和事情。
直覺告訴自己,這不是胡亂推測的,是很多很多秘密…
不過,總該找機會問問,免得以後生出兩人都很難堪也很難接受的心裡耿介。
“好。”阿蒂爾·蘭波剛說完。
便伸手禮貌敲敲隔音極好的大門,沒有回應。
随後,阿蒂爾·蘭波挑挑眉,疑惑地推開門手拉着李桂林隻身走了進去。
“混蛋夏爾,你是不是又偷拿我的卡去紅燈區消費了!”入眼皆是熾熱的火焰紅色羅馬卷,亞曆山大·大仲馬眯起紫色的眸子。
他用十分嚣張的口吻,将另一個氣質傲慢的金發男人單手壓在辦公桌上質問道,“都是你幹的好事!為什麼要将你的那些無腦狂熱追求者們全引去了我家!”
害得他連好好的家門都不敢進。
最近隻能躲在身邊最喜歡的情人家裡,這件事又被其他同僚知道後,一直當作新型笑話鬧到現在。
等亞曆山大·大仲馬找着洩密人。
直到今天,他才抓住故意出差一周回來的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
“過兩天我赢得獎金再還你好了,幹嘛這麼急呀,再說那些追求者确實是我引過去的怎麼了?”
不就是一兩個瘋狂的不行的異能力迷戀者嗎,至于專門找上門來揍他嗎。
“混蛋!你真以為那些人很簡單很好收拾嗎?!”亞曆山大·大仲馬氣得破口大罵。
擁有異能力的追求者,簡直比偷窺狂還要惡心,搞得他最近連廁所都不敢上。
隻見裡頭兩人正在撕扯的同時。
果然會變成這樣,老師還是老樣子,本質的無賴性子根本無法改變。
阿蒂爾·蘭波尴尬捂臉,順勢把身後好奇探頭張望的笨蛋使勁摁了回去,張口用法語打招呼,“老師,還有大仲馬,上午好。”
亞曆山大·大仲馬聞聲松開手,轉頭看向阿蒂爾·蘭波後。
被驚豔地呼吸暫暫,又不經意間撇了一眼他的身後十分好奇問道,“上午好啊,親愛的阿蒂爾,昨天真是抱歉呢,還有,你後面是你最近交往的情人嗎?”
雖然聲音耳熟,但是聽不懂意思,老實躲在後面思考的李桂林心想。
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站直身拍拍袖子,勉強收拾好淩亂裸露的衣領口子。
他才一屁股坐在辦公桌上,态度柔和的垂下碧綠色的眸子,疑問道:“阿蒂爾,你今天帶誰過來了?”
真是不得了,要知道其他人可是絕對不會把情人這類瞧不上眼的東西,光明正大的帶進公社。
除非身份不一般或者是沖着别的目的特意邀請過來的。
這一點,波德萊爾最為深知。
結果,等待他的隻有阿蒂爾·蘭波極其罕見地露出甜蜜幸福的笑容。
還有他不假思索地肯定回答,“老師,我要結婚了。”
結婚了。
結婚?
簡單一句話震撼的在場兩人原地後仰。
亞曆山大·大仲馬愣住:“?”
“砰——”
他勾起幸災樂禍地笑容,目光看向直接從辦公桌上摔下來的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
“絕對,我絕對不允許!”
“沒關系老師,作為您的優秀學生,我才會特意過來告訴您而已。”早知道結局的阿蒂爾·蘭波微微一笑。
見個面,通知一聲,已經算是他目前能接受的最後底線了。
至于尊敬的老師同不同意無所謂,反正等拿了獎金,自己馬上帶人收拾東西私奔。
随後,阿蒂爾·蘭波便讓開身,把身後内心猶豫地家夥輕輕推上前。
“介紹一下,這是桂林,國籍種花,今年二十三歲,他就是我跟您說過的那一位,當初在日本格外照顧我的好老闆。”
“對了老師,就在昨天,他也剛拿下世界第一廚師總決賽冠軍,現在跟我住在一起。”阿蒂爾·蘭波連忙補充道。
“您,您好!”根本不敢睜眼看的李桂林整個人束手束腳。
第一回感受到什麼叫做尴尬,原以為見個家長有膽子不害怕,實際上的準備和心理卻是相反的。
同理不明白蘭波到底在說些什麼。
沒辦法,自己隻能老實彎下腰,單手伸了過去,試圖用握手作為禮貌回答。
可對面根本沒有理會他。
亞曆山大·大仲馬:“哇哦,年紀好小啊,真是了不得,阿蒂爾你居然會喜歡這麼年輕的男孩子。”
“廚師?”
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連眼都沒睜開,冷漠地說道,“阿蒂爾,你是有雛鳥情節嗎?居然和比你小十歲的普通廚師在一起了?!”
“不,老師,我們是做好了準備今年結婚的打算。”
阿蒂爾·蘭波暗自深吸一口氣,仿佛做足最壞打算,毫不顧忌地繼續說道,“要知道,我是要跟他回種花見血親的,所以我才特意帶他過來見見您。”
“阿蒂爾你失去理智了嗎?!你是不是忘了上一個,你親自帶過來見我的保羅·魏爾倫對你的背叛!”
一句話即将把蘭波打入寒冷的冰窟裡,凍得他精神意識恍惚啞口無言,“老師,我沒有…”
心裡卻暗暗慶幸還好老闆聽不懂法語。
“呵呵,你的表情真是難看啊夏爾。”
親眼見證師生快要鬧掰的熱鬧場面,亞曆山大·大仲馬毫不客氣地嘲諷道,“阿蒂爾,你要知道,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允許爬上超越者床,你居然還想結婚這不浪費嗎?”
以至于,三個人把夾在中間充當槍口的某人被悄悄忘在一邊。
感覺情況不對,李桂林睜開眼。
他愣愣看着面前眼熟兩個人瞪大眼睛,随即沉默地把懸在半空中的右手束起一指,惱怒道:“蘭波,站在我們面前的是小偷和淫賊!”
一個騙人請客吃飯偷他帕子的無賴混蛋,以及一個昨晚在他們家亂搞私生活的無恥之徒。
合計兩個不知道什麼叫作道德廉恥的賊人也配和他講道理!
阿蒂爾·蘭波驚訝:“?”
内心奇怪老闆什麼時候認識的他們。
“怎麼又是你這個臭小鬼!”
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回過神,和亞曆山大·大仲馬露出一樣活見鬼的驚訝表情。
“無恥的小偷居然還有臉說教别人!我果然沒猜錯,你和福樓拜大叔就是一夥的!”
李桂林撇開腦袋,眼神冷靜地看着神情慌張的阿蒂爾·蘭波訴控道:“你和他們剛才在講的那些我才不管,現在桂林很生氣!非常生氣!”
說完,李桂林迅速把衣服扣子解開。
他把上身貴重的衣物全部脫下丢給阿蒂爾·蘭波,隻留下一件材質單薄的白馬褂,“你知道的,我一點也不喜歡讨好别人,等回家再跟我解釋清楚,你的那些無恥的同僚和老師究竟有多可惡!”
“對不起。”阿蒂爾·蘭波委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