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就是異能結晶嗎?竟然是異能力者被異能力殺掉後,由死亡所綏化的東西多少有點惡心呢。”
說着,他手拎起一小袋酷似寶石的珍貴結晶體随意甩了甩。
那些兩位小朋友,也早被異能特務科的人帶走了,還用見義勇為(?)的措辭。
倒賠他和澀澤龍彥一堆高昂補償金。
直到現在。
李桂林無奈放下手中的漂亮玩意,好将視線轉向正紮着半身繃帶的澀澤龍彥道 :“剛才你說,你想親手做出幾件漂亮衣服免費送給我穿?”
“嗯。”
“……”
從未意識到對方竟然是另一個他剛來日本後,初次見面的多年老熟人。
他們正在繁華東京市中心,附近最有名偏僻的咖啡廳裡頭稍作休息。
然而,李桂林卻輕輕端起陶瓷鍍金茶杯,熟練翹起二郎腿,半撩開臉頰騷弄的白發。
連帶着端起擱置的陶瓷茶托一塊,半抿了一口味道極具偏甜的濃香新西蘭可可豆味。
至少來往人流矚目的優雅姿态。
并不會像這兒所有人清楚認知的另一個自己那般大大咧咧。
“你好像變了。”可坐在另一邊的澀澤龍彥卻對朋友的輕浮神态,足足愣了半響才道:“是他們刻意改變了你嗎?”
“并沒有,至少妄想纂改我的意志與目标的活人不會存在。”
李桂林會心一笑,繼續補充道:“我之所以這麼做,也隻是為了拖延不必要的麻煩時間,順便蹭蹭附近的獨立衛生間。”
誰讓國外的公共設施那麼差,與其花銷着急上廁所的錢。
那倒不如随便找家咖啡館續杯一整天,再看看實驗報告。
“原來如此。”說話依舊真實的老熟人啊。
澀澤龍彥熟練拿出的兜裡的針線,仔細縫制劃破的白衣袖口。
最後,他才把服務員剛端上來那一盤塞滿草莓的奶油蛋糕輕推過去。
“全送你了,希望你喜歡。”
“謝謝。”
“不用客氣。”
“呃…”
一口一句親密過頭,着實讓某人壓力山大。
李桂林難得心虛轉過臉,好讓兩指捏住冰冷的銀制茶柄,開始緩慢攪拌液體旋轉的咖啡杯。
難免心想,總覺得不太好啊,莫名其妙地鸠占鵲巢的古怪意味。
可是…也沒辦法,是他做的太霸道嚣張了些。
勉強算是從十分危險的小朋友手上救了人家吧,可又把人家祖傳了好幾百年的老宅子給強行擺平了。
嗯…物理模式中變得光滑的平平坦坦,連根雜草都不給活。
可現在看起來,人家或許根本就沒生他的氣一樣。
大概是因為,他作為少有的朋友而言嗎?
但是,李桂林喝下兩口杯底上湧的苦澀咖啡。
再想,自己可不是他們所認為的另一個他,莫名強占着絕對的善良好意,是個人的良心總會過意不去。
“唉——”李桂林無奈歎了口氣,放下茶杯。
再用手托起下巴,好讓逐漸萎靡目光,看向下起細碎雪花的玻璃櫥窗外景。
莫名有點兒懷念冬日往事了。
這時,澀澤龍彥低聲問道:“你在想些什麼?”
李桂林半拾起餐桌盤上的蛋糕叉,将沾滿甜膩奶油味的一顆新鮮草莓塞進嘴裡,“我在想,要不要回去一趟看看。”
澀澤龍彥繼續問:“打算去哪兒,你需要我的幫助嗎?”
“我想想。”
李桂林拿走墊在紙巾盒下的杜鵑系巾,等他仔細擦拭幹淨唇角後,才道:“也許等我度假完了,才有空去一趟法國巴黎看看,不過謝謝澀澤,暫時不用。”
真不知道,是不是和他所遺憾認知的一樣不同。
能夠親眼看到完好無損的,還未火燒修築的巴黎聖母院。
當然,也能去瞅瞅用兩年時間讀完四年學業的母校變化。
大概與查閱的新聞資料中相差無幾了,變成奇怪軍事與專屬于法國異能力者辯證就讀的公立大學來看……真理确實怪的不行。
聞言,澀澤龍彥遲疑道:“可你不是和阿蒂爾·蘭波在法國待了很久嗎?”
而且多年以前私下光速隐婚領證了,除了朋友和家人,幾乎沒人知道他們倆在一塊生活了很久。
當聽見頭皮發麻的人名後,李桂林單手捂住半臉,含糊其辭:“也許吧,我大概會想念些别的人和事呢。”
澀澤龍彥:“?”
暫時回避的話題,讓朋友之間相互不愉快的會聊冷淡收場。
他似乎被某人故意冷場的行為給整懵了好長時間。
直到李桂林從兜裡掏出備用幾張鈔票,再用最幹淨的咖啡杯底強行摁住,“這次算我請你,衣服不用給我做了,因為我暫時不太需要。”
澀澤龍彥點點頭:“好。”
李桂林滿意了,因為他喜歡簡單直白的說出對與錯,“謝謝,那我先走了,拜拜。”
已經被奶油味沾染全部的杜鵑系巾輕輕揮了揮,依舊熟練的中文戀口癖一下繞過,順便拿走桌上一袋子免費贈予的異能結晶。
不過現在,他又改變主意了。
就算臨近寒冬深夜,比起橫濱更加安全許多的東京始終晝夜颠倒。
雪白的發色和落空的菱形雪花融為一體。
小心翼翼地提上旅行箱的男人走路仿佛中獎了二八五萬似的,大搖大擺。
可依舊挺直到腰闆,卻立在一家還未關門的深夜玩偶店門口來回猶豫不停。
他摸摸了下巴認真思考,也許是該給嚴厲教導的芥川銀買上幾隻回去。
好當做拟訂三天後快版口語速成培訓成功的考試獎勵。
【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
就這樣,李桂林半趴在櫥窗上,将臉硬貼在玻璃上認真觀望。
眼瞅着那隻櫃台鎮寶似的粉毛長耳玩偶兔,它的脖子上還系了一條銀色的與芥川銀眸色十分相近的漂亮絲巾。
“呼——絕定就是你了!”
随後,李桂林保持呼吸的熱氣一吐,餘額充足的信用卡轉載在手前,不禁往下瞟了一眼兔子價格:“……”
這真不是在逗他玩的嗎?這毛絨玩偶的外皮棉花難道是金子做的?
不多不少,整整十萬日元,也不得不說,足夠他在橫濱肆意開銷一個月有餘了,真是該死!
“歡迎光臨先生,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那隻,對就是它,給我拿下來吧,也麻煩幫我打包一下謝謝,還需要更加精緻可愛點的包裝才好。”
“好的。”
割舍心疼的家夥含淚抱住一整隻幼稚的玩偶出門。
最起碼,不能讓其他陌生人看見他把這麼大個東西強塞進旅行箱裡,也得打車去新幹線了。
可就在這時,一抹耀眼的金光流轉眼底。
等待刀尖迅速上行走後,瞬間劈開了試圖束縛自己的堅硬立體空間。
“總的來說,我本應該裝作不認識你更好。”果然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啊。
“對不起,桂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