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十指緊扣一會兒,才緩慢松手,一隻輕輕搭在膝蓋上。
另一隻則豎起一根食指警告,對難得精神松懈的奧斯卡·王爾德乘勝追擊:“你可是我身邊唯一的朋友,也很感謝你的所作所為,能讓我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呵呵。”
至少不和心意共通的其他畫框那樣,全部封鎖在最深處一厥不起,從發瘋變成淡然,再到成為趁手的冰冷工具。
“你剛才是在關心我嗎?還是你希望我承認你身為個體的存在呀?”
“都有,我說了,你是我的朋友那就夠了,其他的不重要,即使我作為特别個體生活于世上。”
“如果你被發現,我該怎麼辦才好呢,我最好的朋友。”
“不用對我裝模作樣,因為我擁有很多辦法來幫助你,就算再危險也無所謂了不是嗎?我能決定的那就能做到,還有,你不要再看我的臉了,我就算是可愛也完全不是你的菜。”
“……”
交談一來一回中的親切拉扯。
成功愉悅了精神頹廢的奧斯卡·王爾德,又給他的畫框畫了四五盤美味食物後才說出晚安與離開。
而最愛講彎彎繞繞俗語的【林】,他卻在安安靜靜地在昏暗書房内,下意識呢喃道:“總而言之,我躲得過初一卻躲不過十五啊。”
叛逆走不出英國就算了吧,他還想去看看身為強大本體的一眼呢!
又聽造物主直言,勉強就是一位個子矮矮的活潑豆芽菜。
雖然實力很強毋庸置疑,但是所謂的個性卻跟自己天差地别,讓人好奇。
就在不出意外的準則亂炖。
偶然間的一場宴會突襲,讓呆在家養花的某個歌劇家暗自驚訝,哇靠——
連充滿智慧的寶藍色眼睛都瞪圓了看,至少握手權力對于朋友的催促非常敏銳,從不蒙騙。
那個好多年不見的臭小鬼,當初沒有和他告别,理應成為他的朋友就算了。
今天怎麼呆在王爾德的身邊,成為一嘴西班牙語的亞裔心理醫生了??
就算該變了清秀闵柔的外貌,也改變不了這貨愛偷偷站在餐桌角落裡隐蔽貪吃的壞毛病,連帶着驚奇的所作所為也是理直氣壯。
竟然沒了理智,後方暗自下手,準備把道格拉斯家的小兒子拖進衛生間裡率先出刀——
後者卻暴露了内心準則,原本打算把自己大義送進大牢裡頭,靜靜渡過漫長餘生的【林】錯愕不已。
真正的情況倒反天罡。
告密者阿爾弗雷德·道格拉斯,他是怎麼提前知道了本體能力的秘密。
一手指向奧斯卡·王爾德這個混蛋承擔下莫須有的罪名,就在衆人的驚愕中被鐘塔侍從抓走蹲進去了。
幹留着他這個所謂的心理醫生獨自走路回家。
然後安靜看着路過的警車内偷一瞄,那個比他還要吃驚的造物主。
事後十天内,了解到不安情況的畫框匪夷所思,徹查了私人的偵探以及付出了所有金錢,讓倫敦報刊重新洗禮一遍。
就這樣,【林】把剩下的一小份資産拿去買通了關系,然後馬上帶着食物和新衣服去看看造物主也去說明情況。
那個稀裡糊塗地被人進牢房的奧斯卡·王爾德聽完沉默片刻。
随後又對他坦言暴怒:“原來波西早就不愛我了!該死的,他竟然陷害了我,還移情别戀了!”
【林】惋惜道:“确實荒謬,你們的關系,怎麼複雜的像是一鍋亂粥。”
“親愛的,那我該怎麼辦才好啊,也許過些天阿加莎他們就會過來問我其他的事情了,同樣,你也會因為我的原因意外暴露——”
難得患難見真情,過去交好的狐朋狗友們,剛見他大意出事了,居然沒一個敢過來幫忙打聽撈人的。
大概是連帶着許多異能力者和多國超越者的察覺關注,至少壞就壞在告密的能力是來自種花的人,特麼一個平生最愛交朋友的家夥——
而且作為秘密的檔案,大家平常都是藏着掖着的異能力信息被人抓包。
這就跟扒掉人家的褲衩,故意偷看裡面的精彩有什麼區别的麼……
現在唯一關系好的,居然是原本就打算等着畫框主動進去大牢後,他回去立馬銷毀的異能力畫框【林】……
真是,事與願違啊——
失去了一切,又不得愛情,隻能蹲在大牢裡痛哭流涕的奧斯卡·王爾德無疑崩潰。
就連坐在牢房外頭的【林】都不忍同情了,“唉,我沒想到會出現意外,原本你隻要毀掉我就夠了。”
聽到這,奧斯卡·王爾德吸吸發紅的鼻子,錯愕道:“你竟然知道我想毀掉你嗎?”
甘願送命的畫框僅是異能力而已,隻不過異能力弊端就是毀壞的其一後。
已經不能再造出新的了,畢竟一個人一次機會,相當于【林】的‘生命’隻有一條。
哪怕他再次繪制的畫框,都會變成普普通通的油畫彩繪。
【林】露出一副明知故問的冷淡表情說:“那不然呢?我可是你的朋友啊,這可是在你認為的看來,唯一最安全并且最優先的選擇不是嗎?”
“對不起。”
“沒關系啦,隻是普普通通的意識死亡而已,況且我隻是一幅你意外定格在倫敦記憶的畫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毫不在意地【林】抱手道。
原地隔着冷冰冰的欄杆,和在裡頭又被好脾氣安慰幾番的奧斯卡·王爾德聊起天。
還多勸勸他吃幾口老管家囑咐焦心照顧的熱乎飯菜。
最起碼,再怎麼狼狽失禮,也不能讓主人餓着空空的肚子,還擺出一副失魂落魄地邋遢模樣度日如年。
“唔…你這麼聰明,你确定還有其他的辦法幫助我嗎?”正吃着可口飯菜的奧斯卡·王爾德開始憂慮。
他可不敢保證畫框看透人心的本事,除了愛找工作見世面外。
又賣掉了那麼多累積的财産給他洗白,兜裡還剩些什麼。
“那當然了!”【林】将雙手放在大腿上,有些為難的說道,“我一直覺得我的價值不錯,所以為了你的自由,我已經把我自己賣了出去。”
黑漆漆的眸子閃過一絲僵硬與尴尬。
奧斯卡·王爾德察覺異樣,讓剛吃下的飯菜卡在嗓子眼裡,連銀勺子都在地上掉了,急忙咳嗽道:“什麼意思?你難道去——”
話音截斷,【林】眉頭一皺,黑着臭臉說:“你胡亂猜想的事情跟不存在!我就是一副被異能力創造出來的油畫而已!”
賣什麼荒唐的東西,那第一絕對不會是身體!
“抱歉啊,我差點忘了。”
“沒事。”大度地【林】低頭歎氣。
轉眼,牢房街角踏過臨近的皮鞋聲。
緊接着又閃過一抹更高大的漆黑身影,好從畫框後面伸出寶石拐杖,又輕扶住某人看起來無比脆弱的雙肩。
漂亮的寶藍色眸子,潔白的兩沓長發順意蹭動臉頰。
“親愛的奧斯卡,讓我們來好好談個條件吧。”
威廉·莎士比亞滿意地架起重量輕便的畫框說:“我覺得你的畫框不錯,所以他提出要求主動賣給了我哦~”
并且,以往待在家準備秋收的臭小鬼也知道了,還特意把選擇權交付自己。
【總而言之,你說了這麼多東西,又讓我知道了一些可怕的秘密,嗯……如果威廉先生主動幫忙的話,那事情就變得簡單起來,再好不過了。】
正坐在青瓦灰牆上繼續摘熟柿子的李桂林,他手拿着視頻電話沉思。
因為海的對面,那個不會搞視頻翻轉的英國老太爺看起來比他要緊張。
【親愛的,我們一直都是朋友呀,不過你不願來倫敦找我玩呢,也許我可以去法國哦。】
【最近太忙了,我都沒空回歐洲,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倒是能請你來我家吃飯。】
給予友情肯定的某人熱心唠叨了幾句,這個被熱情感動到的退休歌劇家。
又給他看了看從未見過竹籃子和大柿子,準備做出更多的甜點免費寄過去嘗一嘗。
可等電話挂斷,安心卻坐在老家灰牆上刷網絡沖浪的李桂林咋舌。
不僅僅是後腳格勞班從英國轉機航班華都抱怨回來了那麼簡單,以及威廉先生主動打電話給他的消息揣測得知的怪東西。
有可能他會第二天會帶着保羅殺過去,但是——
已經有了威廉·現成的好朋友·莎士比亞先生熱心幫忙解決。
那他懶得對付了,畢竟事有畫框存在,自認陪陪他朋友當中年紀最大的可憐孤寡老人…
讓成為好朋友的告别中。
又免費撈了個像模像樣地畫框玩一玩的威廉·莎士比亞,卻在回家的車上打了好幾個噴嚏左右疑惑。
難道最近降溫感冒了嗎?還是說有人在背後偷偷計較他了。
容不得被釋放自由的奧斯卡·王爾德大驚失色。
一種被人偷偷抓包後的驚悚,特别是他又忘了。
早就隐退的威廉·莎士比亞,是除了阿加莎之外,過去唯一一個掌握全部權力為所欲為的,能和所有人不屑叫嚣,并且傲慢強大的超越者。
“真有意思呢,沒想到會出現你這種新鮮玩意,一舉兩得的好東西又是我的呢~”正在駕車回家的威廉·莎士比亞輕哼着車内的音樂小調。
好嗓子歌調愉悅動聽,仿佛描繪出缤紛多彩的燦爛世界一般。
然而,被迫挾持上後車廂的畫框呆在畫裡蹲在房間裡沉默不語,自認為他幾乎半隻腳踩進了陰險狡詐的賊窩。
對于偉大歌劇家的朗誦美妙詩句無動于衷,“但是我親愛的朋友,每當我想起起了你,所有失去都會失而複得,一切悲傷都會散去——”
“……?”從哪傳來的十四行詩。
威廉·莎士比亞察覺一二,雙手抱着半人高大黃金畫框下車時,又貼心說道他的莊園可是很大養的花也是極美的。
除了一兩位貼心的仆人和衷心的管家外,幾乎無人會暴露出畫框的特殊存在。
變相承認了隻要呆在這,你想幹啥都行。
“附近的水池還有天鵝哦,最近的路上我又養了許多沁人心扉的忍冬花呢!你真的不想出來看看嘛?”
畢竟和好朋友的長相一個模樣一個性子的異能畫框。
就此成為了身邊唯一有效的代餐啊,而且他根本找不着相似的亞裔情人噓寒問暖……完全卡在了實力的範圍。
“有鵝,養花,身處鄉下的老家,還用茅草蓋屋的莊園?”有點意思。
被迫勾引出畫框的【林】嘴角抽搐,就在威廉·莎士比亞貼心帶路的耐心介紹下。
他揣手站在鵝卵石路上,然後伸直了脖子,開始環顧四周,随即再面無表情地回頭道:“難道這不是農家樂嗎?”
就差大門口挂個木牌子歡迎光臨了。
威廉·莎士比亞:“??”
多麼令人心碎的回答。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