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絨突然看向了門縫外,拽着小白的衣角,又扯了扯:“小白哥哥,怎、怎麼又有人來了?”
刹那間,屋子裡的抽泣聲停了下來。衆人還來不及繼續悲傷,神經再一次緊繃了起來。
甯曜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屋子,全然不顧衆人詫異的目光,順便還推了一下愣在原地的小白:“你好,中場清掃,麻煩各位退讓一下。”
與此同時,路絨發現,小白的表情開始變得古怪起來,那種怪異感不像是因為恐懼,更像是震驚。小白一直以來都給人一種穩重感,因此,這樣大幅度波動的表情在他身上是很難見到的。
路絨好奇地看向了甯曜。他又是什麼人呢?小白為什麼一看見他表現就失常了?
“你……”小白終于開了口,喉嚨卻又像卡着了一樣,不知道該說什麼。
甯曜潇灑地一笑:“别愣着啊,沒見過大帥哥嗎?”
沈億湊上前咳了一聲:“小白你清醒點!!這家夥有我帥嗎??你這麼盯着他看?”
小白總算正常了一點,随後又有點懵地向甯曜問:“你剛剛說你來幹什麼?”
“中場清掃啊,各位,”甯曜環視了一眼周圍的人,懶散說道:“你們這些人把這地方弄得這麼亂,真是的,也不知道體諒一下我們這些清潔工。”
“清潔工?”小白的表情更加怪異了。
“讓讓讓啊,麻煩都讓一下啊!”甯曜拿起了掃帚就開始喝到,衆人趕忙退避三尺。
隻見他的掃帚輕輕一揮,地上的木屑、廢木頭、牆皮屑,全部都一股腦兒地自動飛出了門外。
看來他也不是個正常人。路絨暗搓搓地總結道。
“喲,這還有個小屁孩呢?”甯曜注意到了路絨“迷戀”的目光,“别用這種眼神看着爺,放心,爺不吃嫩草的!”
路絨先是一個勁地盯着甯曜,半響過後,他才問:“什麼是嫩草啊?你為什麼不喜歡吃嫩草啊?它很難吃嗎?”
“……”這話居然把他給問噎了,甯曜臉色一變,“不就是個玩具熊嗎?小屁孩哪那麼多廢話,讓讓讓!都給我讓開!”
路絨下意識低頭一看,随後确認了自己衣服上沒寫“我是玩具熊”這幾個字。
甯曜感到好笑地瞥了他一眼,掃帚再次一揮,然後帥氣地拍了拍手:“大功告成!”
他那雙精緻的皮鞋剛要一擡起來時,不知為何卻突然停了一下,随後連着往後退了兩步。
嗖的一下,一個箱子從隔間的門口,猝不及防地自動移到了他旁邊。
“上次打掃衛生時懶得帶走,就藏起來了的……”甯曜面無表情地說道:“沒想到被你們翻出來了。”
路絨認出來那個箱子了。那是被胖姐從隔間拖出來的,裝着一攤血肉的箱子。
小白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上次?”
所以這東西……是上一批玩家的屍體?
“嗯?”甯曜慵懶地點了個頭,一腳踹開了蓋子,往裡面瞟了一眼,接着他又将掃帚往空中揮了兩下,整個箱子都跟着飛出了門外。
一會之後,一個空的箱子又重新飛回了屋子。
“隔空移物?還是這麼大件的!高人啊?!”神棍先生感歎了句。
其實他還非常想問一下這位“清潔工”師出何門,回頭他還能去取取經。可奈何他偷瞄了一眼身旁的小白,發現小白一動不動地盯着這個人的時候,突然就不太想問了。
“清掃完成,收工!”甯曜得意地笑了笑,大步走向了門口,在與小白擦肩而過時,還十分招搖地撞了一下小白的肩膀。
“甯、曜……?”小白頓時一愣,看向了那個紅漆色的空箱子。
沈億非常不滿地甩手關上了門,心想,不就是個清潔工嗎?這麼神氣幹嘛……
甯曜走後,學生妹抽泣的聲音再次響起。
衆人想起剛剛發生的那些事情,想到平白無故消失的胖姐後,整個木屋内又陷入了一陣安靜。
路絨看見大家難過,心裡也很難過。但他對死亡沒有一個清晰的概念,也想不通大家為什麼會因為一個人的消失而難過。
就如同他的主人消失了一樣,沒有人告訴他,他應該要難過,所以他很自然地接受了主人不見了的這個事實。但作為玩偶,他的使命就是讓主人開心。因此看見主人難過的時候,他自然也會跟着難過。
路絨又看向了小白。
比起自己和安攬的事情,他現在對另外一件事情感到很好奇。
他輕輕扯了一下小白的袖子,靠近了小白的耳朵,小聲問:“小白哥哥,您剛剛的表現有些失常,您怎麼了?”
小白回頭看了路絨一眼。小朋友的那小心乖巧的樣子,與其說是在問他問題,更不如說是在關心他。
小白看着路絨黑葡萄似的眼睛,心底一軟,接着短促地笑了一下:“記不記得剛開始我跟你說過。我是一個上班族?”
“嗯。”路絨點頭。
小白繼續說:“那個清潔工,他是我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