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場内的人還剩下567人,人數在這段時間内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減少的。
而在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的情況下,有人開始恐慌,有人開始焦躁,有的人開始狗急跳牆,有的人破罐子破摔,然而也有人在那面無表情的聊着天——
以甯曜為代表。
“你都不問我怎麼不說一聲,人就為什麼不見了嗎?”好不容易甩開那堆亂七八糟的人之後,甯曜終于忍不住地開了口。
賭場早已沒有先前那般的擁擠,反而有些冷清,因此,兩人随便的找了一處安靜的角落坐了下來,美名其曰是兩人需要交換一下信息,整理一下思路,好決定接下來該怎麼通關。
“老闆要去什麼地方肯定有您的理由的!”路絨認認真真的回答道。
“……我要是去把你賣了也有我的理由的。”甯曜沒好氣道,“那你也不問先前少的那兩條紅杠是怎麼回事……唉,算了,你問了也沒用,就你這不太靈光的小腦袋,怕是還聽不懂,到時候我還懶得跟你解釋。”
這個問題……路絨當然想問,平白無故的就少了兩條命,擱誰不想搞清楚?
但是……路絨也知道大人都是死要面子的。像是他的主人安攬的父母要是做錯了什麼,就從來不會承認自己做錯了。
而路絨少了兩條杠,肯定就是因為甯曜玩賭局的時候玩輸了。像這種事情,他如果問出來,難道甯曜不會一氣之下把他給薅成光頭嗎?
他不想等他找到主人的時候,他已經成了一個沒有毛的玩具熊了。
于是路絨隻好說道:“路絨不太懂,但路絨知道老闆肯定有您自己的打算的!”
甯曜又是餘光瞟了一眼路絨。小玩偶不會隐藏自己的心思,無論有什麼情緒,都會寫在自己的臉上。譬如此刻,他滿臉都寫着——“趨炎附勢”這四個字,哪看的出來半點真誠?
甯曜感到既好氣又好笑,順手就往路絨頭上一摸——這一摸卻完全沒有一點愛撫或者其他的意思在裡面,僅僅隻是浮光掠影似的輕輕點了一下。而後路絨便感到頭上好像被蚊子咬了一下的疼,随即看見眼前的甯曜拿着一根軟軟的卷毛笑了起來:“諾,懲罰。”
路絨呆了:我又做錯了什麼,惹得這位不高興了?不對,看他那張張揚的臉,他明明笑得很高興……那他為什麼要懲罰我??
路絨滿頭霧水,咬着嘴唇敢怒不敢言地摸了摸自己的頭發。
甯曜心情大好,終于肯給路絨一個台階下,不吝啬地多說幾個關于紅杠的字了:“是因為我跟那個高跟鞋女人玩的一個賭局。”
“在我拿了卡牌之後,那女人主動找上了我……”甯曜說到這頓了一下,然後自動過濾了一堆少兒不宜聽的細節,又很快繼續道:“我便跟她玩了一個遊戲。一個人手裡最多隻有兩張上等牌,而我又看她手腕上隻有一條紅杠,所以她輸不起,因此我賭她前兩局就會把這兩張上等牌用完,我便随了她的意,前兩局出了兩張下等牌,輸了兩條命給她。所以先前,你的手腕上才變成了一條紅杠。”
“不對……”路絨想到了剛剛餘多的那聲大叫:“那個姐姐應該有四張上等牌才對。她從大個子哥哥那裡偷了兩張上等牌。”
“大個子哥哥?”甯曜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就是那個餘多餘先生。”
甯曜沒太關注這個人,但隐約覺得這人身上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于是心神不甯地哦了一句,然後又說道:“可能那女人自己的兩張上等牌被花掉了……總之她手裡确實隻有兩張上等牌……否則,她後面的兩局也不會輸給我了。”
“您這遊戲玩的還真……”路絨不知道該用怎樣的人類詞語來形容這樣的行為,想了半天之後才想起來他們經常提在嘴邊的一個字:“損。”
甯曜不以為意。
路絨眼珠子一轉,瞥見兩人手腕上的兩條紅杠,恍然間又想到了什麼:“等等,您剛剛說什麼?那姐姐又輸回了你兩局?”
“不然?”甯曜冷哼一聲:“你以為我真的那麼好心白借她兩條命嗎?我一開始的打算就是消耗掉她的上等牌,然後赢掉她的所有命……她要是不願意玩了,我就強迫她玩……結果這女人竟然跑的挺快。”
人家隻有一條命,還想着要赢掉人家的所有命,人家不願意玩,還要強迫人家玩……甯曜确實是沒好心,甚至還很壞。路絨這麼想着想着,突然失了神。
“這麼說,我們現在……不應該有四條命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