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當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九幽秘海雖行事隐秘,但邪道群魔之主,暗尊的威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随着九幽秘海在大齊各方各域興風作浪,翻雲弄雨,三天之主的名号也逐漸為當世群雄所知之。
三天之主号稱是暗尊禦下的三位神使,有驅使邪道十三門的權力,在邪道中,是僅次于群魔之主暗尊的存在!
這三位妖使身份神秘,武功高強,聽說禅宗太玄的兩位掌門就是被三天之主的“噬星主”所擒!足見這三人的武功之高,實已到尋常宗師莫能匹敵的地步。
沒想到,三天之主的月主,隐月姬竟會出現在此?
群雄沸騰,義憤填膺,紛紛拔刃出鞘,叫嚷着要将她留在這裡。
“妖女!要你今日有來無回!”
“請劍聖擒拿此妖孽,換回禅宗和太玄兩位掌門!”
“不錯!絕不能放虎歸山!”
秦逸城走出殿外,向群雄招招手,示意群雄肅靜,“諸位所言極是,今日劍宗上下同心效命,必不叫這妖女走脫!”
月姬環顧群雄和劍宗五劍,搖搖腦袋,輕視道:“就憑他們,好像還留不住我……”
秦逸城眼神陰冷,虎目綻光,喝道:“退下吧!讓老夫來會一會九幽秘海的小妖魔!”
群雄和五劍聞言,登時從命,讓出大片空闊地帶,好讓秦老劍聖大顯威能。
雁妃晚雖然心有擔憂,也隻能悻悻退開。
秦逸城随手将青鋒劍拋還給身後弟子,右掌向後一招,宗主寶座忽有一道黑光裹挾着毒霧激射卷出,猶若吞天噬地的黑龍蟄伏在他的掌中。
月姬本還玩味的眼神登時凝重起來,她萬沒想到秦逸城居然還能駕馭絕影劍,難道江湖傳言他武功大損竟是以訛傳訛嗎?
不說劍聖的武功造詣,就憑他那把絕影劍就已是極難對付的神器!莫種意義上來說,毒道之劍絕影才該被稱為邪道魔兵!
她的幽玄劍雖能與天下神兵利刃争鋒,但想要對付這把殺人無形的魔劍卻殊為不易。
轉念籌思之間,秦逸城已然走出殿外,向她走來。他威能赫赫,身後如有風火随動,雷霆影從,直看得群雄兩股戰戰,心驚膽寒。
真不愧是當世最絕頂的強者之一,就憑這份氣魄和威勢就遠不是劍宗五劍能比。
月姬全神貫注,心中暗忖對敵之策,正思量時,一道黑光,一頭黑龍已經猛然向她撲來,随後猶若龍吟的劍鳴聲才到。
月姬駭然,這劍光如此神速,不過是刹那之際居然已經攻到她的面門!她竟然完全沒看清秦逸城揮劍的動作?
這就是當世最高的劍法大家嗎?
月姬來不及驚駭,本能的運使出“九幽黑淵”,想要以此抵擋秦逸城的絕影劍。據說“黑淵”的武學原理和滄海的“血魂煞”有異曲同工之妙,“血魂煞”既能克制絕影劍,那她的……
然而,事實卻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她使出的黑淵确實能吞噬遲緩絕影劍鋪天蓋地的毒霧,但她沒想到這股毒霧之中竟還隐藏着一道兇猛的劍氣!
強悍無匹的劍氣沖破她的黑淵風眼,徑直劈在她的胸前,當時就讓她退後三步,噴出一口血箭來!
月姬登時兩眼發黑,雙腿忽軟,連忙抽出幽玄,以劍插地支撐着,才沒讓自己跪倒在地。
雁妃晚見她受傷不輕,心中驚急,就要上前扶她。剛邁出半個腳步,想起此時正邪兩立,是敵非友,這才堪堪止住,别過臉去,不忍再看。
群雄先是震驚,随之振奮,不想先前還嚣張跋扈的小妖女竟在劍聖一劍之後就敗下陣來,他們心中的敬佩和狂喜,已然溢于言表。
群雄喝彩:“劍聖威武!劍聖無敵!”
劍宗齊道:“宗主神威!斬妖除魔!宗主神威!斬妖除魔!”
月姬擦擦唇角的血絲,腳步有些踉跄的站起來。她望向秦老劍聖,眼睛裡沒有恐懼,神情竟還有些豔麗,她笑道:“聽說老劍聖您被天衣重傷,武功大損,看來是言過其實的謠言啊……”
秦逸城冷冷的盯着她,如實道:“我确實傷重未愈,否則剛剛那一劍就足以讓你當場斃命!”
月姬輕揺螓首,沒有解釋。若非她緊要關頭運用九幽的“無懼劫”金身護體,剛剛那道劍氣就足以斬去她的半邊身體!
“看來,這是我的失誤啊……”月姬站直身體,望向殿上的秦逸城,自嘲道:“早知道您餘勇可賈,我是不會一人一劍闖上峰來的……”
秦逸城沒說話,準備出手擒她。群雄正要嘲諷她自不量力,罪有應得,沒想黑衣少女忽然踉跄,就要向後跌倒……
玲珑心慌意亂,不及思考,快步近前,誰知月姬左手撐地,半空旋身轉到雁妃晚身後,等玲珑反應過來,月姬的幽玄劍已經架在她的脖頸。
舒綠喬露出俏皮的笑容,在她耳邊暧昧又得意道:“騙你的……”
變故陡生,群雄嘩然。
“妖女!你想做什麼?快放開雁姑娘!”
秦逸城投鼠忌器,果然沒再向前。舒綠喬望着他,眼神驕傲,還帶着挑釁,全無之前身受重傷的模樣,“我想做什麼?我當然是想離開這裡,帶着她一起……”
“休想!”
秦逸城勃然怒喝道:“與其讓她被你作踐羞辱,還不如死在這裡,也算不辱我劍宗弟子的風骨。”
符靜慈愛徒心切,正在張嘴,卻被秦逸城擡手止住。群雄當中更有人起哄道:“秦老宗主大義!這玲珑跟妖女私通苟且,恬不知恥,誰知現在是不是她們的苦肉計,老劍聖切不可縱虎歸山呐!”
“沒錯!這妖女癡情玲珑姑娘,想來也不會真心害她,今日若縱虎歸山,他日後患無窮啊!”
“若雁姑娘真不幸被她所害,咱們将這妖女碎屍萬段就是,怎能屈從于九幽妖女的威脅?”
“不錯!絕不能放她走!”
“殺了她!殺了她!”
群雄激憤,月姬渾然無懼,故意在雁妃晚的耳邊低語,“看來,你一個人的份量有點不夠啊。”
雁妃晚氣惱道:“妖女!死則死矣,你休想拿我來威脅太師父他們。”
月姬看着她悄然潮紅欲滴的耳尖,差點沒忍住咬上去,“死也不能讓你死在這種地方,你要死隻能死在我的床上……”
“你,你好不要臉!”雁妃晚惱羞成怒。
月姬聞言,不由高興笑起來,“不要臉才好。風妹妹就是太要臉隻能跑回滄海,要是來,非把清依妹妹搶回去當老婆不可!”
“你無恥!”
群雄見她們大庭廣衆還敢調情私語,更是認定她們這是暗通款曲,将在場英雄視如無物!
“還等什麼?咱們并肩子上!将這對狗男……狗女女砍成肉塊!”
一人大叫,群雄響應。
正要一擁而上時,卻聽舒綠喬忽道:“動手!”
話音未落,就聽場中叮叮铛铛響起陣陣兵刃落地之聲,伴随着群雄的驚叫,一夥神秘人忽然在人群中現身,将匕首短劍架在群雄的頸脖。
這變故突如其來,等劍宗察覺時,在場最少有三十人落在妖女的手裡。就算秦逸城劍法再通神,也絕無可能同時救下這麼多人,何況他們還隐藏在群雄當中。
月姬的手指劃過玲珑白皙瑩潤的臉龐,看她别過臉去,月姬更是嬌媚的笑出聲來,看來是極其放浪形骸,無所顧忌。
等她再将視線投向秦逸城時,她道:“怎麼樣?現在我的籌碼夠了嗎?”
秦逸城陰沉着臉,怒火中燒。若是僅有雁妃晚落在她手裡也罷,但在場群雄都是自諸門各派有頭有臉的人物,牽涉甚廣,倘他不管不顧的誅殺妖女,使這許多英豪慘死,就算能殺死她,諸門各派恐怕也不會與他善罷甘休。
見他猶疑,被挾持的群雄怕他不救,立時叫嚷起來,“老宗主,您,您還在猶豫什麼?某并非貪生怕死之輩,但我們乾坤一刀門還指望在下發揚光大,我,我還不能死啊!”
“是啊秦宗主,我上有老下有小,可别為這妖女一時沖動啊!”
“宗主請三思!”
事不關己時,他們大義凜然的慫恿别人去犧牲,真輪到他們自己時,竟也恬不知恥的求起饒來。月姬心中鄙視這些道貌岸然的“英雄豪傑”。
“劍聖考慮的如何?我也不想在這大喜之日,血染天樞殿,拿這麼多人的命換我和晚兒平安離開,這很合算吧?”
秦逸城皺起眉,盯着她,“你想帶她走?”
月姬道:“當然,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來?”
“師尊。”
符靜慈神情憂急的望向秦逸城,也不知是讓他救人,還是讓他放人。
秦逸城百般思量,終是拂袖道:“你們滾吧!”
這老兒到底還是妥協,月姬得計,正要帶着玲珑走,秦逸城的虎豹之聲如雷霆震道:“雁妃晚,你結交奸邪,欺師滅祖,今日本宗就将你逐出師門,永不許你踏入劍宗半步!”
此言一出,群雄嘩然。
符靜慈愛徒心切,忙來求情道:“師父,晚兒,她,她也是被奸徒所迫,情非得已,求師父您開恩,收回成命吧!”
秦逸城置若罔聞,仿佛其意已決,再無轉圜餘地。
雁妃晚更是心中劇震,難以置信。她望向劍聖,滿眼哀求,見秦逸城眼神冷厲,似乎真将她當作邪道妖魔,這讓她惶恐悲切,再看向替自己求情的師父,更不由心中大恸。
她自幼生養在劍宗,由符靜慈教養,如今驟然被逐出師門,就像心中被剜開大洞,不禁讓她心血寒涼,魂驚魄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