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不知……”秦萬裡的話戛然而止,偏過頭去,變得手足無措起來,他頭頂微卷的發絲也随着他的動作耷拉了下來。
如果真意持所說的,他們曾經是那樣親密的關系,如果他能記得曾經和意持相處過的點滴,就不會不知道他家庭的情況。
秦萬裡第一次因為自己失憶而懊惱。
這五年來,盡管他也會偶爾問起何問天高中的事情,也嘗試着努力回憶起何問天描述的生動畫面,但一旦到那個令他不适的臨界點,他就會停下,暫時放棄。
——他的生活足夠幸福,無論是高中之前的記憶,還是失憶後的新生活,皆是如此。
想來那段總是記不起的高中生活,也該是如此幸福平常,就算想不起來也不影響什麼。
沒有人會靠着這段回憶生活,因為他們還能繼續創造新的記憶。
秦萬裡此刻才意識到,意持和自己、和何問天是不一樣。
意持好似輕而易舉地看破了秦萬裡的窘迫和擔心,這樣的神情他在太多人臉上看到過了。
他倒是顯得比秦萬裡更冷靜,反而像安撫似地說道:“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母親還沒去世,所以你不知道。”
可這樣輕描淡寫的寬慰一點也沒讓秦萬裡好受些。
話是這麼說,可是,自己要是沒有失憶,是不是至少會在這樣黑暗的時刻陪在意持身旁?
“抱歉。”秦萬裡擡眸,毫不意外地撞進了意持如幽潭一般的黑眸裡。
意持的聲音依然低沉,聽不出他的情緒:“為什麼要道歉?”隻是他的目光灼灼,總是能不偏不倚地落在秦萬裡的臉上。
“你是想起來了什麼,還是已經默認了我們的關系,所以在愧疚?”意持饒有興味地歪歪頭:“亦或是失憶了還會喜歡我,所以在心疼?”
秦萬裡:“……我們來分析一下現在的情況吧。”
他含混略過了意持的話,十分刻意地轉移了話題,順便喊了下在思維遊離狀态休息的何問天:“何問天,你還不能動嗎?”
何問天目光迷離:“啊?能動了,但是你們說的話我有些聽不懂。”
那個好聽的女主持人說的話他都聽明白了,目前的基本信息和他淺薄認知裡的末日題材電影類似。
唯一不同的是,他們的情況目前還在可控範圍之内,也有令他們心安的政府軍隊的堅實後盾為他們兜底。
再後面。
什麼道歉,什麼關系,什麼心疼。
啊?
何問天一點也沒聽明白。
算了,先換褲子。
何問天就癱躺的姿勢,解開褲子上的腰帶繩結,一個絲滑的拱腰,雙手扒拉下了中褲,而後站起身開始和皮褲搏鬥。
這場面很一言難盡。
對意持來說,屬于是多看一眼都要連做三天噩夢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