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萬裡瞥到意持看着玄關,臉色變了又變。
他剛想回頭看看何問天在作什麼妖,突然聽到意持道:“秦萬裡。”
秦萬裡看向意持:“嗯?”
——和人對話時和對方保持對視是很有禮貌的好習慣。
意持垂下眼眸,指了指桌上的ipad說:“不是說要分析情況?過來。”
既然是要說正事,秦萬裡沒有拘謹和推诿,很自然地坐在了沙發上靠近意持一側。
“剛才新聞裡說的,你有什麼看法?”意持已經在空白的備忘錄上列出了幾個要點,把平闆推到秦萬裡面前。
秦萬裡粗略掃過,就拿起手寫筆圈出一個地方。
“潛伏期最短五分鐘。”
首當其沖,秦萬裡覺得五分鐘這個時間短到幾乎算不上潛伏期,而是可以被稱之為直接發病。
目前而言,他們所能接觸到的信息都在告訴他們事情是以樂觀方向發展的,可控的。可如果仔細思考這些細節,得出的結論和樂觀态勢毫不沾邊。
秦萬裡不知道其他城市,其他地區的是什麼時候爆發的病毒。
單說他所在的鶴城南城區,早上他從家裡出發時是六點多,直到七點半到沅水花苑,一路上人也沒碰到幾個。偶然見到一些早起晨跑晨練的,或是三三兩兩準備回家的包夜暢嗨的大學生,都是很正常的模樣。
可何問天來時,街道上已經變得危險重重,前後不過一個小時的時間。
秦萬裡道:“五分鐘聽起來很有誤導性。聽起來好像有充足的時間可以遠離被感染的人,可還是太短了。”
何問天在一旁扶着牆扭動穿皮褲,還不忘參與讨論:“不短了,我們班跑步最慢的女生五分半也能跑800米。”
确實,如果要遠離一個感染了這未知病毒的人,五分鐘至少可以拉開一個安全距離。
“可是如果你不知道你身邊的人被感染了呢?”秦萬裡反問道:“如果兩個剛并肩作戰經曆了生死時刻,而其中不小心被感染者的牙齒磕破了一點皮,兩人都沒有察覺——在腎上腺激素激增的興奮狀态下,人很有可能感受不到傷口的疼痛。五分鐘之後,他發病了。”
等反應過來身邊的人已經被感染,肯定是對方已經開始展現出攻擊性了,這個時候再想要逃是很難做到的。
這并不是一個五分鐘能跑出去多遠的問題,而是五分鐘足不足夠意識到自己是否處在安全範圍的問題。
何問天突然蒼白着臉,聲音顫抖着問:“啊?萬裡,你說我會不會被感染了但是還沒發病看不出來啊?”
秦萬裡也被他的問題吓了一跳:“你剛被外面幾個碰到哪裡了?”
他們剛才就經曆了一模一樣的劇情!
何問天嗚嗚兩聲,片刻之後突然興奮道:“怎麼可能。我!C大百米飛人!他們連我的屁都追不上!”
秦萬裡僵硬地扭過頭,看向面色紅潤,淚眼汪汪來不及憋回去的寸頭笨蛋,正靠在牆上,雙手食指拇指在腰間捏合拎着不合腰身的皮褲,小拇指卻不受控制翹起來……
意持用他們倆才能聽到的聲音說:“别看,會長針眼。”
秦萬裡輕輕“嗯”了聲,默默扭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