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磅!
兵器碰撞,火花四濺。
程延楓的功夫是在邊境和于羅人常年厮殺出來的,和其他江湖人不同,自帶一股逼人殺氣,但在與金龍銀虎兄弟周旋時刻意收了殺招,因此偶有片刻滞澀感。
兩方相接已過百餘招,陸畫銀找準間隙,左手輕彈,嘴角微提。但勝利的笑容還剛出現就僵住了——就在那顆精砂擊中程延楓膝蓋、關節剛剛失力之時,一柄寶劍斜插而入,調轉了陸畫銀的攻勢。
長孫連雲一劍隔開陸畫銀和程延楓,帶着程延楓後撤兩步,呵斥道:“卑鄙手段!”
比武中斷。
長孫連雲扶住程延楓,低聲問:“你怎麼樣?”
程延楓撐住膝蓋,微微搖頭:“像是别了筋。”
人群裡議論聲低低彌漫開。
陸畫金不慌不忙道:“你此時闖進來,是怕持秋堂輸了以後,你們祁山派壓力太大嗎?”
陸畫銀和陸畫金站在一起,冷笑一聲,說:“輸不起就直說。”
長孫連雲無視金龍銀虎,轉而在程延楓膝蓋處仔細檢查,又在地上來回搜索。
“祁山派幹什麼呢?難不成地上還能有什麼機關不成?”
“我倒覺得像是有暗器,你看持秋堂那小孩,好像膝蓋突然不對勁了。”
“這地上幹幹淨淨,哪有東西啊?祁山派和持秋堂不會真是輸不起吧?”
“要我說,江湖上五大門派并立的格局也持續挺久的了,難道就要這麼霸道不許别人出頭嗎?我倒願意這對兄弟倆把局勢攪一攪,咱們也好趁機撈一筆。”
……
人群裡議論聲越來越大,言論各不相同,陸畫金、陸畫銀兄弟二人很是沉穩,絲毫不慌,反觀長孫連雲,尋了多半個場地也沒能發現什麼。
持秋堂幾個師兄弟都圍在程延楓身邊,“程師弟,你受傷了?”“程師兄,是不是他們使髒手段了?”問個不停。小師弟說:“要不,咱們還是請連花谷的師哥師姐給你看看吧?”程延楓摸着膝蓋,搖搖頭,并不說話。
陸畫金收了劍,喊起來:“喂,還打不打?不打可就算你們犯規認輸了。”
長孫連雲一無所獲,看向左長老,左長老面色沉重微微搖頭。長孫連雲恨恨瞪了眼陸畫金,看着他嚣張的樣子恨不得沖上去把人揍一頓。
陸畫銀嗤笑一聲:“無能。”
人們交頭接耳,像是蜂群一樣嗡嗡成一團。
甄宮主已見愠色。
陸畫金:“罷了,罷了,什麼持秋堂、祁山派的,都是虛名,無聊的很。阿弟,咱們走。”轉身,擡腳,人們立刻擠擠挨挨分出一條路來。
“手下敗将。”陸畫銀随着就要離開。
“等一下!”
突然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向霄遠讓陳三寶塞進持秋堂弟子堆裡,這才走出來,說:“留步留步,你們……那個……哦,金銀花兄弟!”
陸畫金額角青筋猛跳一下:“我們是金龍銀虎兄弟!”
“不好意思啊,我之前這兒,”向霄遠摸摸後腦勺,特别無辜地說,“就這兒受傷了,現在記性不好,别跟我一般見識。”
低笑聲傳出,陸畫銀橫眉掃視人群,但人太多了,沒能找到是誰在笑。
陸畫金見向霄遠衣着不凡,深吸口氣,調整好狀态,問:“閣下哪位?”
向霄遠撣撣衣服,學着陳三寶平日裡的樣子,抱拳說:“在下元肖,江湖一小卒,不勞您費心記挂。”
誰要記挂你啊?陸畫金梗住。
“元肖?這人是誰啊?”
“不認識,可能是哪家的公子少爺吧?”
“這麼俊的公子,不應該沒聽說過啊。”
持秋堂一衆人也紛紛腦袋冒問号,這不是向大俠嗎?倒是人群裡的貨郎一聲不出,還蹲了蹲,努力把自己藏進人群裡。
陸畫銀問:“你什麼事?”
向霄遠笑着說:“哦,剛才我看兩位打架很是厲害,想和你們二位讨教一下。”
“無聊。”陸畫金嘴角一抽,沖着陸畫銀使了個眼色,“咱們走。”
“哎!别走啊!”向霄遠順手抓起旁邊桌上的點心盤子,用力一扔,噼噼啪啪,點心砸了陸畫金滿頭,甚至有一塊點心串在了發冠上,甩也甩不掉。
滿場沉默。
“噗……”陳三寶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漲紅着臉,急忙捂嘴。持秋堂弟子們紛紛挺直腰杆,把陳三寶藏在自己後面。
陸畫金面部肌肉扭曲:“你,找,死。”
向霄遠手指一勾:“來。”
陸畫金鼻子裡噴出粗氣,直直就沖來。向霄遠騰躍避開,在和陳三寶的安全距離内遛起了陸畫金,來來回回用基礎劍招對付他——反正他内力悠長,倒是一點也不累。反而是陸畫銀更麻煩一點,他不生氣,打起來章法十足,向霄遠隻能憑着一身牛勁硬抗。
慢慢的,大家也都看出來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元肖是故意惹怒金龍銀虎的。但他到底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