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最好的位子,有人想要拼桌?
向霄遠眼神快速掃過這個北地人,又投向陳三寶,說:“拼桌不太方便。”
北地人吸了下氣,還想說什麼,陳三寶卻搶先道:“沒事的,小二,再加兩個菜。”還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坐吧。”向霄遠仰在椅背上,扯着嘴角做出個“請”的手勢。
菜很快端上來,北地人還點了份炖魚,三人自然吃喝聊天。北地人介紹自己叫曾林,陳三寶問了他許多關于北地生活的事,在曾林講到關于荒茫山脈、無際草原時,向霄遠腦中閃過幾個畫面。
哦,原來我以前生活在北地。向霄遠不動聲色地看了眼曾林,低頭吃飯。
掰手腕比賽已經換了好幾波人,聲勢絲毫未減,還有人跑來拉着向霄遠又去比過一次,這次向霄遠毫不客氣,一秒決勝負,赢得毫無懸念。
再回來時,曾林把話題引向了向霄遠:“向兄弟當真好力氣,我瞧你也是北地人吧?”
向霄遠笑了笑:“不知道。”
“啊?”曾林目光中透出一絲疑惑。
陳三寶解釋說:“向大哥之前受過傷,有點記不起來過去的事了。”
曾林點了下頭,又不死心地追問:“是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嗎?”
向霄遠喝了口茶,說:“你想問什麼?繞來繞去怪麻煩的,直接說吧。”然後,用平靜至極的目光看着曾林。
是的,非常平靜。就像一潭深幽無波的湖水,若你盯着看,就會有種要栽入其中、窒息着被吞沒的感覺。
曾林不自覺打了個寒顫,再看向霄遠,卻見他并無異樣,手裡甚至還在搓花生米。
陳三寶揮揮手,斬斷曾林發直的目光,問:“你怎麼了?”
曾林也不好說剛才是怎麼了,隻能尴尬笑笑,說:“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也就不繞圈子了,其實,我是想問,你和清平七俠是什麼關系?”
“清平七俠?”向霄遠皺眉,反問道,“你和清平七俠什麼關系?”
曾林抱拳道:“我曾受恩于他們。”放下手,曾林指了下向霄遠的劍穗,說:“這條劍穗,我記得很清楚,是鹿魚劍陳前輩的劍穗。如今這劍穗在你劍上,想必你們之間關系匪淺,還請告知陳前輩如今身在何處,我想去拜訪緻謝。”
“鹿魚劍?”向霄遠挑眉。
曾林說:“是,陳道寬陳大俠,不是别号鹿魚劍嗎?”
向霄遠一時間沒說話。
他還真不知道他師父有這麼個名字。當然,也可能是沒想起來。
不過,上次那個貨郎就是通過劍穗認出了師父,這次這個北地人也是通過劍穗認出了師父。用狼尾巴當劍穗很少見嗎?
好吧,反正他目前還沒見過第二個人這麼幹。
向霄遠撓了撓頭,卻瞥見陳三寶正一臉擔憂地看着自己。
陳三寶小聲說:“向大哥,你……還好吧?”
眼前閃過師父死前的畫面,向霄遠心中一緊,但面上不顯,隻是把剝好的花生米往陳三寶那邊推了推,說:“沒事。”
再看曾林,一臉期待和緊張。
向霄遠給他倒了杯茶,說:“我想問問,清平七俠怎麼有恩于你了?”
曾林說:“我生在咱們大曦最北線,那裡時常遭遇焉紮襲擾,小時候我差點被焉紮人擄走,是他們救了我,不然我怕是要被充做兩腳羊,早不知死在哪裡了。”
向霄遠後腦一痛,急忙伸手去按。然後,他眼前又閃過了幾個畫面,是師父帶着自己擊殺幾個騎馬士兵的場景,他身旁還有個比自己高一點的女孩。對了,那是師姐。
曾林緊張地問:“陳前輩現在在哪兒?”
後腦還在一跳一跳的疼,向霄遠皺着眉說:“你很想感謝他的話,清明就給他多燒點紙吧。”
曾林愣住:“你……你說什麼?”
向霄遠甩甩頭,但疼痛還在,隻能忍着疼說:“你說的陳道寬大前輩,已經死了。”
“什麼?”曾林聲音猛然拔高,“這不可能!”
向霄遠閉上眼,說:“有什麼不可能的?人有生老病死,多正常。你……”後腦多了份柔軟的觸感,回頭一看,是陳三寶過來幫他按揉,向霄遠笑了笑,繼續說,“你回頭多燒點紙吧,老漢活着的時候不怎麼有錢,死了以後在下面要是能揮霍一把,也算享受了。”
“他真的……死了?”
“怎麼,我還能拿我師父的生死騙你不成?”
曾林怔在那裡,身體一動不動的,就連眼睛都不眨了。
這時,剛才掰手腕輸了的那個壯漢從旁邊走了過來,一巴掌拍在桌上。
砰!
聲音巨大,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壯漢清了下嗓子,說:“小子,這麼多人裡,我就服你一個!你這身力氣無人能敵,絕了!”
向霄遠松松垮垮地拱拱手,說:“承讓承讓。”
壯漢問:“你叫什麼?我也好知道自己輸給了誰。”
向霄遠眼都不眨就說:“元宵。”
壯漢盯着向霄遠看了幾秒,這才點頭沉吟兩下,而後說:“好名字,不俗氣,配得上你這身力氣,不愧是清平門後人。”
“嗯?”向霄遠愣住,“你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