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念大師，這次祈福就拜托你們了，隻要同念經文即可。”

“請施主放心。”

白雯心和一衆比丘尼共同走入廣場，此時，廣場上已聚集了其他四個寺廟的修行者，衆人按方位站好，等待吉時。

廣場外，圍觀百姓不計其數，即便無人指揮，卻也都逐漸安靜下來。

廣場另一邊，一條石階通向山林深處，茂密的林木之間，隐約可見一座高高的門樓，上書“乘月書院”。

今天是乘月書院學子出征的日子。

易簡混在人群之中，努力向前擠，後面是段花間、溫栗和一群高高矮矮的小蘿蔔頭們。

“不好意思，讓一讓，讓孩子們到前面去看。”易簡邊擠邊說。

被擠開的人本要生氣，一看後面段花間和溫栗，立刻讓路，說：“原來是段夫子和溫夫子，快帶着孩子們去前面吧。”

易簡奇道：“你們倆的臉還真好用啊，怎麼去哪都行？”

段花間隻笑了笑，護着孩子們往前走。倒是孩子裡面最小的那個仰起頭，驕傲地說：“夫子們好！大家都喜歡他們！”

溫栗輕輕拍了拍小朋友，說：“噓，小點聲。”

小孩立刻捂住嘴，不出聲了，隻一雙大眼睛滴溜滴溜轉。

終于，一行人站在了觀看祈福儀式人群的最前面。

見易簡探頭探腦十分好奇的樣子，段花間介紹道：“易少俠，這祈福儀式是乘月書院的傳統了。我大曦每四年舉行一次會試，天下學子齊聚京城，雖然乘月書院的學子一向以胸有丘壑、才氣靈毓著稱，每次會試都能取得不俗的成績，但大家還是希望通過祈福的方式，讓他們取得更好的名次。”

易簡說：“乘月書院還想要多好的名次？我聽說，這裡最鼎盛的時候，連續六次科舉這裡可出了五個狀元，唯一一次沒得狀元的，還是因為長得太俊，被點為了探花。”

段花間說：“大概就是因為過于優秀了，他們壓力也很大，祈福也算是讓學子們安心的一種方式吧。”

溫栗說：“我看今年祈福的人又多了，花郎，你看那邊，似乎是離苦寺的人。”

幾人一齊看向廣場最右側，比丘尼在和尚們旁邊站着，格外顯眼。

段花間微微眯起眼睛，總覺得站在最前面的那個比丘尼有點眼熟，但因距離較遠，他的眼睛又不是很好，看得不甚清晰。

倒是廣場上的白雯心，被一道目光直直注視的感覺讓她瞬間捕捉到了觀察者，随後心神一震。

這人……不可能吧？

鐘聲響起，十數名學子魚貫而入，在廣場中站定。

祈福儀式開始了。

燃香，禱語，梵音唱響。

易簡閉上眼，随着默念起了經文。

祈福之後，學子們奔赴京城的馬車車隊駛來，他們的行李早就安置好了，此刻便登上馬車，與鄉親父老告别。再之後，廣場旁的棚舍開始施粥，溫栗領着孩子們去讨個彩頭。眼看祈福的僧人就要離場，段花間囑咐易簡兩句，快步跑上廣場。

段花間：“大師，請等一等！”

幾個比丘尼回頭，問：“施主何事？”

段花間微微皺眉：“剛才祈福時，那位站在最前面的大師呢？”

“那是文念大師，剛才善恩寺的方丈找她。”

段花間：“文念大師何時有空？”

“這就不清楚了，可有什麼話需要我們轉達的？”

“不用了，謝謝。”段花間心中略感失望，禮貌地笑了笑，轉身向回走。

雖然已經十六年沒見過面，但他還是覺得，那位文念大師似乎就是他的小師妹，白雯心。

不多時，白雯心回來了。

“文念大師，剛才有人來找你，看起來是個中年書生。”

白雯心瞬間想到她之前看到的像是師兄的人，忙問：“可說了什麼？”

“沒有，他見你不在就走了，也沒再說什麼。”

白雯心點點頭。

是了，大曦這麼大，又已經過去十六年了，哪會剛剛好遇到就能遇到花師兄呢？

想來隻是長得相似的人罷了。

*

牛車慢悠悠在小路上晃蕩。

稚童們坐在牛車上，齊聲念誦着啟蒙詩文，大些的孩子在争論經文釋義。

易簡和溫栗走在後面，聊着鄉野趣事。

日頭很曬。

途徑一片小樹林時，牛車停下，孩子們下車撒歡，段花間取了竹筒，打開蓋子，遞給溫栗，說：“喝點水。”

溫栗接過竹筒喝了兩口，又遞還給段花間：“花郎，你也喝。”

“唉——”易簡突然好大聲地歎氣，“我可真礙眼啊。”

段花間搖了搖頭，拉住溫栗，說：“故意的，莫理他。”

易簡就更大聲地歎氣：“你看看，你們一個個都成雙成對，顯得我特别多餘似的，早知道不跟你們去塾舍了。”

溫栗笑着搖頭，段花間捏了捏溫栗的手，說：“我記得你說，和向霄遠一起的是連化陳氏的三公子？”

自前幾日三人一起吃了飯，關系便迅速拉進，而他們的焦點就在于“向霄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