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簡說:“是,他兩人一直在一起,如今既傳來向霄遠的死訊,卻毫無陳三寶的消息,也不知具體情況如何。”
段花間:“雖然極淵閣說是完成了任務,但我還是不太相信,我覺得向霄遠還活着。”
易簡:“為什麼?我倒是想等過幾天頭七了,哦,是從我知道這消息開始算日子的頭七,我就去買點酒,遙祭一下,好歹是曾經過命的關系。”
段花間摸了摸心口,說:“一種感覺。”
易簡“嘶嘶”抽着氣搖頭:“老兄,你這也太抽象了。”
溫栗沒說話,隻是側頭安靜看着段花間。
易簡又問:“我倒想知道,你和向霄遠到底什麼關系,這麼關心他?這可是我第三次問你了,我保證絕不會去說出去的,你告訴我吧?”如此說着,易簡雙手合十,向段花間這邊貼過來。
段花間皺着眉後仰遠離:“我可警告你,我是有家室的人,離我遠點,不然别怪我出手了。”
易簡看了眼溫栗,溫栗歪向段花間,一手扶着他肩膀,一手握拳,故意兇道:“你想對我花郎做什麼?”
易簡“哎呦”一聲,速速遠離。
牛兒踱步過來,溫順地拱了拱段花間。段花間撫了撫牛腦袋,沒再說話,倒是溫栗從摘了一把嫩草,遞給牛吃。然後,孩子們就湧了過來,搶着給牛喂草了。
三人往旁邊走了走,離開孩子群。
溫栗捏了捏段花間的胳膊,說:“還是拿不定主意嗎?”
段花間看看溫栗,輕輕歎氣。
易簡蹲在一邊給自己編草環,嘀嘀咕咕地說:“我說,咱們都認識二十多個時辰了,我這都要去你們家裡做客了,還有什麼是小老弟我不能知道的?請段夫子解惑。”
段花間立刻瞪視過去,吓得易簡渾身一哆嗦,草環都掉了——這可是來自教書夫子的死亡凝視。
“不說了,我聽話。”易簡說完就緊緊抿住了嘴。
溫栗勸道:“花郎,你這般猶豫,便是想去,塾舍這邊是可以托付出去的。”
段花間搖搖頭,低聲說:“我再想想。”
易簡忍不住好奇心,湊到溫栗旁邊,小聲問:“去哪?”
段花間無奈又看了看易簡,易簡奉上一個大大的笑臉。溫栗這才說:“去江湖上看看。”
明義塾舍到了。
這是段花間和溫栗合力開起來的私塾,已經經營了十三年,現有夫子五人,文武皆授,教出了不少弟子,先後也有十幾人進了乘月書院深造,在附近都是小有名氣的私塾。
當天夜裡,三人共飲。
酒酣之時,段花間突然說:“我聽說,江湖上近來最大的事,應該是十月份祁山派左長老之子韓拓的婚事?”
溫栗本來暈乎乎的,聽聞此言,用手撐住腦袋,皺着眉使勁看段花間,企圖讓眼前的重影消失。
易簡:“是,你連這都知道?還有兩個多月才到呢。”
段花間問:“去參加婚禮,可需要請柬?”
易簡:“大概吧?怎麼,你想去?”
段花間說:”是,你可有門路?”
易簡搓搓下巴,思緒飛轉,而後說:“這得看你要以什麼身份去參加了。如果是托人帶你進去,沒問題,都好說。要是你想以單獨某種特定身份獲得請柬,那就需要費點力氣了。”
溫栗這時才暈乎乎地說:“韓拓?韓津的兒子?那小孩兒要結婚了?”
易簡挑了下眉。能直呼祁山派左長老的名字,還管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勳鴻公子”韓拓叫“那小孩兒”,這兩人果然不是普通的鄉村教師匠。
段花間把軟趴趴的溫栗抱進自己懷裡,溫栗立刻軟倒在段花間身上。又輕拍幾下,溫栗便睡了過去。
段花間:“我想以特定身份進去,隻是離開江湖太久,不知還好不好辦。這件事請你幫幫忙,若是需要銀錢打通關系,我會盡力負擔。”
易簡擺擺手,說:“嗨,銀子都不是事,你說吧,想要什麼身份?我盡量幫你搞定。”
段花間鄭重地說:“清平門,将離劍段花間。”
易簡呆住了。
段花間:“我想讓江湖上知道清平門還在,這樣可是不好辦?”
易簡:“你你你……”
段花間:“或是需要我提供什麼證明身份的證據?”
易簡突然淩空揮拳,激動得滿臉通紅,說:“怪不得你這麼關注向霄遠!你是他師叔對不對?你放心,就憑我和小向的關系,就憑你是清平七俠的将離劍,這事,我保證給你幹得漂漂亮亮的!”
段花間心中觸動。
易簡突然問:“那溫夫子呢?也去嗎?”
段花間看了看懷中的溫栗,溫柔地笑了,說:“他一定會去的。”
易簡:“溫夫子名号呢?要怎麼寫?”
段花間:“就寫,乘月書院,紫秀劍溫栗。”
易簡眼睛都瞪大了。
紫秀劍,那可是十幾年前乘月書院江湖派的領袖性人物!後來一朝歸隐再無聲息,居然是和段花間做了夫夫,就隐居在乘月書院旁不過兩個時辰腳程的村裡!
易簡捂住心口。
向霄遠,我福澤深厚的好兄弟!是你給我帶來了如此多的奇聞秘事!
你且等着,我不止給你燒錢,什麼紙馬紙牛紙丫鬟、紙桌紙碗紙豪宅,我通通都燒給你!!你的仇,我一定找機會幫你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