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沒有去遊泳館玩水。
準備離開比賽現場時,我想起那刻夏老師難得沒有閉關做實驗,便伸手拍拍白厄的肩膀,提醒道:“你不是打算向老師請教辯論的技巧嗎?距離辯論賽開始已經沒有幾天時間了,機會難得,你還是去找老師吧。”
白厄有點糾結地站在原地。那雙藍色眼眸濕漉漉的,目光在我與那刻夏間逡巡,似乎在猶豫應該走向何方。
他抿了抿唇:“我還是更想和你在一起,要問老師的事……之後再說吧?”
我伸手推了他一下,說:“不是想赢嗎?快去吧。”
“嗯……那你會等我嗎?”白厄問。
我平靜地注視着他:“我們隻是短暫地分離一會兒而已。”
“也對。那我很快……”
“我想回宿舍洗澡。”我一邊回答他,一邊擡手指了指衣服打濕的布料,它們緊緊貼在我的皮膚上,讓我感覺到異樣的不适,“問完問題,你也回宿舍去洗澡吧,我記得你現在很愛幹淨了呀?”
白厄臉紅了一點,他想起小時候我們在麥田裡玩耍、隻有他渾身滾得像從泥潭裡撈出來的髒髒小狗一樣——那個無憂無慮的男孩子甚至笑得很開朗,隻有快靠近家門時才會感覺到大禍臨頭。
“我知道啦。”白厄說。
我擡手摸他的頭發,他微笑了一下,配合地彎下腰。“去吧。”我說。
白發少年一邊揮手一邊跑向遠方,他腳下的綠草地很濕潤鮮活,似乎有水滴濺上他的小腿。
我站在原地,目送他遠去。衣角翻飛之間,白厄回頭看了一眼。我避開他的目光,沒有與他對視。他有點困惑地扭回頭,腳下頓了一下,卻沒有回過身來;我也沒有出聲叫住他。
我并不着急,一邊思量着許多事,一邊慢吞吞地走回宿舍,伸手将門窗關緊上鎖。
“出來吧。”我一邊說話,一邊将疊放整齊的枕頭和被褥挪到方便靠背的位置,裝了一杯涼水,放在床頭。随後,我便半靠在柔軟的靠背上,等待來人現身。
一陣寒風拂過我的面龐,像一個冰冷的吻。
“就知道是你……要換個地方說話嗎?”話音落下時,黑色衣袍的一角正掃過我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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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彙報情況。”在盜火行者面前,我沒有必要遮掩#真的存在。魔法刻意屏蔽了多方感知,包括神悟樹庭、浪漫的金線、來古士以及帝皇權杖——
“白厄”是不應存在于輪回的人,我們不能讓任何人覺察他與白厄的關聯,從而令對手警覺、提前清除數據進入新輪回。否則,一切努力就都白費了。
【數值已更疊:
力量:80
智慧:100
敏捷:70
幸運:0
魅力:15(含加成)
魔力:90
體質:100】
【正在計算綜合戰力,以翁法羅斯世界觀為您直觀呈現:高于全盛泰坦,等價于盜火行者(#錯誤#卡厄斯#錯誤#白厄#錯誤#錯誤#XXXXX)】
【建議:在靈魂重返令使身軀之前,請不要強行展開衆魂域、與帝皇權杖對撞】
【可能造成的影響:重傷;帝皇權杖癱瘓,數據全線清除;再創世失敗;翁法羅斯崩潰,XXX無法正常蘇醒】
【已屏蔽阿格萊雅、來古士感知】
【已屏蔽帝皇權杖感知】
我停下腳步,問道:“影響估算中報錯的人名屬于誰?”
【身份:無法得知】
【直線距離:至少經曆三次躍遷】
看來,祂就是數據演算的根源。可惜我沒有辦法去尋找祂。我暗自思量,感覺盜火行者仍然堪稱溫順地跟在我身後。
魔力自我的掌心湧出,一邊繪出隐身的咒語、覆蓋兩人全身,一邊鋪出蜿蜒小徑,指向長江水底。
我本來沒打算去太隐蔽的地方,要躲避他人的窺視,有魔法做保險就足夠了……但仔細想想,我還是不想讓這一次重逢顯得太平凡。他沒有什麼值得回味的記憶。
“最近有做夢嗎?”我問。
“不。”
“沒什麼變化啊。”我感慨道。
流水從身旁湧過,壓力變換的水貼近皮膚時,會帶來異樣的觸覺。如果是身心疲憊又感官敏銳的人,或許會喜歡在水底漫步。
似乎是有一條魚從我的腳邊竄過去,挨在身後那個人的手掌邊。
我下意識停下腳步、回頭,“白厄”的面容仍然隐在嚴密面具下。他困惑地停住腳步,像完全不清楚我的想法似的。
“你沒有拿劍。”我提醒道。
“沒……有……必要。”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