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終于等到好友前來的獨孤承煊難得掀了一下嘴角。
這段時間以來,盡管獨孤一族和軒轅一族在戰場上交鋒激烈,可到底這些都是祖祖輩輩恩怨,因此即使看到軒轅謙之一同前來,獨孤承煊也隻是漠然視之,對他而言,這隻是好友的弟弟,一個可有可無的陌生人。
軒轅謙之對獨孤承煊的警惕卻是由來已久。
可是還沒等謙之開口,軒轅信之就大步上前,給了獨孤承煊一個擁抱,“煊,真的好久未見!我給你寫了那麼多封信,你也不知道回我一封!”
獨孤承煊拍拍軒轅信之的肩膀,示意他趕緊撒手,“好了信之,我這不是約你一起出來踏青遊玩了嗎!”
“你弟弟呢?”軒轅信之一邊說着,一邊四處張望道:“你不是說承烨和他的新婚妻子也來了嗎?”
獨孤承煊聞聲不禁面露難色。
他能說什麼?
難道說承烨不想看到軒轅世家的人,所以剛到寒音寺就拉着妻子獨孤茵一起跑了,隻有我還在這裡等你嗎!
這種話獨孤承煊可說不出來。
可是軒轅信之是誰,那是煊動動眼皮就能立馬明晰好友心意的交際天才。
于是,軒轅信之主動岔開了話題,姿勢老練地勾住好友的肩膀,“來來來,這裡的慧安方丈我最熟!等上完香後我帶你一起去找老方丈玩!”
可憐的軒轅謙之現在已經完完全全地淪為了透明人。
這一次前來,軒轅謙之為的隻是監視對方。
至于大哥和獨孤承煊的友情,就連神仙降世也無法拆散,這一點,早在十年前軒轅謙之就已經心知肚明了。
三人在正殿上完香以後,軒轅信之使用靈力,開啟感知,立馬帶着好友和弟弟朝側殿外的花園奔去。
那是一棵系滿了祈願紅綢的菩提碧樹,滿樹随風飄揚的紅色祈福緞帶下,一位慈眉善目、眉毛花白的僧侶安靜地等候在一個攤位前,有如一座靜默的石尊。
“方丈久等了。”軒轅信之率先開口,雙手合十道。
僧侶還了一禮,“信之小友許久不見,近來可好?”
“勞慧安方丈記挂,近來我一切安好。”明光仙君軒轅信之一邊說着,一邊向僧侶介紹道:“這是我的好友耀陽仙君獨孤承煊,這是我的弟弟軒轅謙之,又被世人稱作明睿仙君。”
在軒轅信之的介紹下,獨孤承煊和軒轅謙之依次與方丈見禮。
寒暄過後,慧安方丈主動提議道:“閑來無事,不如三位抽簽解悶,權作消遣。”
軒轅信之自然樂意捧場。
在軒轅信之的堅持下,就連獨孤承煊也配合地從簽筒中抽了一枚簽子,更别提一向拿兄長沒轍的軒轅謙之了。
軒轅信之将好友手中的靈簽率先遞給了方丈,果斷道:“求問姻緣。”
獨孤承煊斜睨了好友一眼,卻也不曾打斷好友的發聲。
在小事上,煊向來拗不過信之,索性如了他的意。
原本眉目疏朗的慧安方丈接過靈簽一看,不由眉頭輕蹙。
軒轅信之見狀趕忙道:“方丈,如何?”他的反應明顯比抽到這枚簽子的主人,獨孤承煊本人還要更激動一些。
慧安方丈第一次摒棄了以往的淡定從容,而是直視獨孤承煊道:“一筆難書幾段紅塵,再回首已是百年身。這位仙君,單憑您的名号,想來已是世間少有的強者,可越是如此,您就越要注意,緣分之事強求不來,非要執着于此,更多的是傷人傷己!”
雖然對感情一事毫無興趣,有這個功夫,還不如和信之多切磋幾場。可面對方丈的好言提醒,獨孤承煊卻也還是秉持守禮的原則,禮貌地向方丈躬身道謝,“多謝方丈提醒。”
眼見好友本人并不在意,軒轅信之也不由松了心神,緊接着抽出弟弟謙之的簽子,交給了方丈,“這是謙之的,也求問姻緣!”
軒轅謙之随兄長鬧騰,反正這輩子他早已打定主意,和實驗室過一輩子,除了研究修煉術法外,他最喜歡的就是煉器煉丹。
至于情緣,從來都不在軒轅謙之的人生計劃内。
慧安方丈眉目清掃,為軒轅謙之解簽道:“情不知所起, 一往而深。”
此話一出,軒轅信之不由和弟弟謙之面面相觑。
就連一旁原本對此事并不關注的獨孤承煊也難得露出一臉訝異的神情。
隻因但凡是對軒轅謙之略有了解的人都知道,此人冷心冷情,根本沒有半點為情所困的迹象。
在軒轅信之和獨孤承煊看來,軒轅謙之下輩子還是單身的可能,都比他這一世會身陷情緣的可能性要高出十倍!
然而慧安方丈給出的解簽結果竟是如此的出人意料。
情不知所起, 一往而深。
難道謙之以後會身陷情網,難以自拔嗎?!
哪怕在腦海中想象千百遍,軒轅信之也還是無法想象出弟弟為情所困的模樣兒,那實在太不謙之了!
原諒軒轅信之想象不能。
軒轅謙之同樣拒絕接受這個解簽結果,在他看來,這純屬巧合。
解簽而已,信則有,不信則無。
秉持着一貫的禮貌風度,軒轅謙之最終還是親自謝過了方丈的解簽。
那麼最後就隻剩下軒轅信之一人了。
“哈哈哈,我就不用了吧!”軒轅信之一邊撓頭,一邊解釋道:“我這個鳏夫已經當了兩年了,就不耽擱其他姑娘了!”
軒轅信之的原配是族中長老的女兒,隻可惜在懷孕産子後落下了病根,後來更是在生下幺子後就纏綿病榻,不幸逝去了,就連他們最小的孩子也因為生來體弱,還未足月,便和他的母親一起長眠于地下了。
時光飛逝,輾眼間已是第二個年頭。
見軒轅信之舊事重提,軒轅謙之擔憂大哥情緒不好,便主動開口道:“兄長不可言而無信,你也抽一支看看吧!”
軒轅信之見弟弟堅持,于是他随意從簽筒中抽出了一支簽子。
慧安方丈定睛一看,卻道奇也怪哉,“貧僧見信之小友并非是執着情場之人,可按這簽中所說,卻是要信之小友退一步海闊天空。”
軒轅信之虛心求教道:“此話何解?”
“這是要信之小友在日後為情所困時,宜及早抽身,釋然放手。”慧安方丈為信之耐心解釋道。
軒轅信之聞言鄭重向慧安方丈道謝,“多謝方丈指點,我會銘記于心。”
“無礙,”慧安方丈擺擺手,勸慰三人道:“你們三位都是人中豪傑,仙門強者,想必定會遇難成祥,渡過難關。隻是眼看大風将起,你們要堅持本心,勿要為外物所擾,否則怕是會傷人傷己,抱憾終身哪!”
三人得方丈指點,也從容還禮,再次謝過慧安方丈的好意。
等到方丈離去後。
軒轅信之在獨孤承煊的示意下主動支開了弟弟謙之。
軒轅謙之對此習以為常,于是給他二人留足了空間,獨自一人去往寺中幽靜之處踏青散心去了。
眼見軒轅信之的弟弟離開,獨孤承煊這才和好友說起了此次約他前來的要事。
獨孤承煊一開始當然不會和好友談論弟弟的房中事,隻是委婉地向精通醫術的好友詢問到,男子如果沉迷于此,整夜無休是否會損耗身體?
異常擔憂好友身體的軒轅信之當即要給好友把脈。
勸阻不能的獨孤承煊眼見軒轅謙之不在,于是和好友攤牌道:“不是我,你知道的,是我弟弟承烨,他雖是新婚不久,卻總是在任務歸來後沉溺此道,我怕他長此以往,最終傷及自身。”
軒轅信之知曉了此事與煊無關後,這才開解好友道:“依我看,煊你無需多慮。根據你剛才的描述,想來承烨也并非日日如此,總有外出處理族務的時候。”
“他們夫妻二人剛剛成婚,正是新婚燕爾,小别勝新婚也可以理解。”
“這畢竟是他們夫妻二人的私事。這樣,你不如再觀察一段時間,隻要不是過于頻繁,依照承烨的能力,每個月三五次通宵不成問題!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裡!”
得到好友寬慰的獨孤承煊這才放下心來。
畢竟他不曾成婚,不知道夫妻之事究竟要怎樣的頻率才算正常。
如今聽信之細細講解後,他也總算可以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