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詭異的靜谧中。
初茵邁步,重新走回到獨孤承烨的身前。
她俯身,掐住獨孤承烨的下颌,一字一句道:“獨孤承烨,今天當着衆人的面,你說,十年前,是不是你親口許下的承諾,讓我成為你獨孤承烨的妻子!”
獨孤承烨嘴唇微動,卻終究還是一字未吐。
初茵甩開獨孤承烨的下巴,指着他的鼻子罵道:“十年前,是你騙我回的獨孤一族!是你說要親自幫我恢複丢失的記憶,幫我找到回家的路!”
“是你當初信誓旦旦,在獨孤一衆長老和族人的面前,親手将我的名字寫入了獨孤族譜,就在你獨孤承烨的旁邊!”
“洞房花燭夜,是你說既然我想不起過往的一切,那麼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家,我就是獨孤副族長的夫人!”
“你說,我們夫妻二人,相濡以沫。”
“你說,有你相伴,我再也不會孤單一人。”
“你說,今晚的月色真美。”
“這些都是你成親那夜親口對我說的!十年已逝,言猶在耳!”
“你說過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說你不願意委屈了我!”
“你說以後獨孤一族就是我的家!”
“你說就算我想不起自己的出身和過往也沒有關系。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丈夫,我的家人。你會珍愛我,保護我,讓我在亂世裡安然無憂!”
“你說這是獨孤承烨對初茵的承諾,此生不悔!”
“這些都是你說的!你親口說的!”
“可是結果呢?”
在衆人的屏息聲中,初茵自嘲一笑,直截了當地揭露了一切,“結果一年後你就用靈力改寫了我的記憶,親手将我送上了你兄長獨孤承煊的床!”
語落,初茵已是淚流滿面。
獨孤承烨長跪在地,微微顫抖着。
初茵無視周圍詭異的寂靜,她望向那人,“獨孤承烨,你知道當初我有多痛嗎?”
“七年前當我意外想起這一切時,我差點走上絕路!若非當初明光仙尊及時出手相救,我早就已經死了!”
“可是這還不算完!你們再次狼狽為奸,封印了我的記憶!”
“讓我如同行屍走肉一般麻木不仁的在那方不見天日的囚籠裡活了七年!”
“三年加七年,整整十年!”
“你欺騙我,利用我,背棄我,踐踏我!”
“你家的大長老說我打了你三十多個耳光,踹了你兩腳,已經夠了!”
“我問你,怎麼能夠!怎麼就夠了?!”
初茵揪住獨孤承烨的領口,“我恨不得把你大卸八塊,喝你的血,嚼你的肉,讓你現在馬上就去死!”
獨孤大長老不再言語,恍若失語。
三長老、四長老也同樣放棄了掙紮,事已至此,大長老都不吭聲,他們又能說些什麼呢!隻因這一切都是真的。
二長老和五長老也同樣察覺出了不妙,可是三位前輩不發話,他們兩位剛剛加入長老層的新人又能有什麼主見呢!
獨孤炎昌與其他被初茵點到名字的族人一樣,長跪在地。
直到這一刻,獨孤炎升才明白獨孤炎昌對自己使過的眼色:原來這位茵姬夫人的身份竟是如此駭人!偏偏青陽仙君他還未能全然放下!這就更棘手了!
軒轅信之也同樣皺眉。
倘若初茵所言無誤,那麼煊又是怎麼想的呢?
一旁的圍觀群衆更是魂飛天外!
他們隻是随意湊個熱鬧,吃點瓜料,可誰也不想知道這麼個驚天大瓜!
不,這已經不是普通的熱鬧了!
這分明是一個駭人的醜聞!
還是出自那個大名鼎鼎獨孤世家的絕對醜聞!
兄弟相争!
穢亂家族!
不知廉恥!
不論哪個名号放在獨孤最強兄弟二人的身上,都是一樁闆上釘釘的絕對醜聞!
隻因此時此刻,另外一位當事人并沒有當面否認!
而那幾位獨孤長老甚至各個沉默以對,面露難色。
被點到名字的獨孤族人更是在現場跪了一地,甯願長跪不起,也不敢出言駁斥。
事已至此,難道答案還不夠清楚嗎?
那就是這位當事人所言準确無誤。
她确實曾是青陽仙君,現在的獨孤副族長,桃源仙城審訊司司長獨孤承烨明媒正娶的妻子,在十年前。
可既然如此,獨孤承烨又為什麼會将自己的妻子拱手讓人,送給自己的兄長呢?
無論如何他們也想不通啊!
哪怕他們再懼怕那位大名鼎鼎、實力超群的耀陽仙君,卻也能夠斷言:獨孤承煊絕非強奪弟妻之人!
以那位仙君元嬰修士的絕對實力和強大威勢,隻要他想,什麼女人他得不到!
又何必背負如此罵名,落到今日遭人鄙夷的境地呢!
可在桃源城高層看來,這并非是一件值得大驚小怪的奇事。
身為闖過亂世紛争的仙門族長和一衆精英,他們所接觸的世界和普通百姓看到的截然不同。
高門大院,世家豪族,内裡湧動的暗流和醜聞又何止于此!
不過是弟弟膩味後送給兄長的一件禮物,這些在高門豪族之中本就是一件尋常事!
若非獨孤一族長久以來對外樹立的形象太過高冷漠然,也不會讓世人如此驚異!
隻是他們沒想到,身為仙門強者的獨孤兄弟居然也會掉進名為‘情愛’的漩渦,他們本以為這些與那兩位獨孤世家的大人物天然絕緣呢!
也難怪會有這麼多人一臉的不可置信!
在一片詭異的沉寂中,獨孤承烨開口了,這是他第一次在初茵的面前正視這個問題,“茵茵,遇到你,是我此生之幸!九年前,我以為我可以放下,這才鑄下了大錯!今生今世,我不求你原諒我。我隻求你和煊哥好好的!”
初茵自嘲一笑,“我怎麼好好的!我究竟受到過怎樣的傷害!獨孤承煊不清楚,難道你還不知道嗎!你還記得九年前我為你親手繡得那隻香囊嗎?你看到護身符裡面包裹的自白嗎?”
獨孤承烨雙唇顫抖,“我知道,上面寫着「願承烨平安喜樂,願與君白首成約」。”
初茵揪住獨孤承烨的領口,對他怒目而視,“你扪心自問,你配嗎?”
獨孤承烨痛苦地别過臉去,他根本就不敢直視她的雙眼,“我不配,我知道我根本不配!可是自從九年前你成為煊哥的女人後,我就一直再沒碰過你!縱使我對你情難自抑,可這麼多年來你我之間清清白白,我敢發誓,我絕沒有在煊哥外出時,對你趁人之危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