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喜歡這樣的生活嗎？應該是不喜歡的吧。

隻是年少的他們都隻是長輩們推出來的提線木偶，扮演着自己本應扮演的角色，承擔着自己本應承擔的義務。

短短六載，他的妻子就和戰國時代的很多妻子一樣，由于接連不斷的生産早早熬幹了身體，在勉力生下-體弱的幼子後，就因為身心俱損早殇逝去了，和那個時代中大多數已婚女人的結局一模一樣。

他不想再看到第二個女人重複那樣悲慘的過往，因此斷然拒絕了族中長老提出的續弦請求。

那時，年過二十歲的他已經成為了軒轅一族的族長，沒有人可以再像他十五歲那年一樣，用刻闆的禮法規矩強壓他成婚。

在羽翼未豐時，他隻能适應世俗的規則，可一旦他突破桎梏，憑實力奠定了必勝的基石，那麼他隻會主動出擊。

他終于有了說不的權利。

現在想來，人死如燈滅，他幾乎連妻子的樣貌都記不大清了。

十二年的漫長歲月埋葬的不僅是那些已經逝去的生命，還有曾經的記憶，所有的過往似乎早已埋沒在時光的長河裡，變得一片黯淡模糊。

軒轅信之搖頭，驅散過往的回憶，又給自己添了一盞清酒。

另一邊，接連灌下兩壇清酒後，獨孤承煊突然來了一句，“信之，我剛剛揍了承烨！”

這讓軒轅信之瞬間僵住，沒有人會比他更清楚，獨孤承烨這個弟弟在煊心目中的地位。

這一句話徹底打開了獨孤承煊心中壓抑多年的苦悶，“她什麼都不對我說！還有那個該死的八音盒的故事！”

“她都不試一下又怎麼知道我不會為了她對承烨出手呢！”

“她根本就不相信我！”

“她對我沒有任何信心！”

“我和她之間怎麼就走到了今天這樣可悲的境地！”

“我以前沒有阻攔，是因為我以為她是願意的，比起我她更喜歡承烨！”

“你不知道，當初她和承烨新婚燕爾，站在一起時是多麼天造地設、令人豔羨的一對！”

“哪怕後來她和承烨決裂，有時她在睡夢呓語、生病難受時，口中呼喊的也還是承烨的名字！這樣的情形下我怎麼敢擅自幹涉她和承烨的事！”

“記憶封印時，她待我謹小慎微，溫婉客氣，極盡本分。”

“記憶解封後，她對我退避三舍，冷若冰霜，拒不交流。”

“似乎無論我怎麼做，都無法走進她的内心，我唯一能抓到手的就隻有那具精緻美麗的皮囊。”

“可我見過她和承烨花好月圓時的樣子，那樣的朝氣蓬勃，明媚鮮活！她會對承烨撒嬌，會把自己不喜歡吃的菜直接丢到承烨碗裡，不高興時還會擰承烨腰間的癢癢肉，會在承烨出任務回家時滿心歡喜地和他相擁親吻……”

“就連和承烨徹底鬧翻後她對他的恨意也是那樣的生動有力，真實可愛！”

“可是她從來不會對我這樣！”

“在她面前我活的就像是一團空氣，她對我沒有喜怒哀樂，吝啬的不給我半分她原有的靈動鮮活……”

“信之，我這個樣子是不是很可笑！”

獨孤承煊提着酒壇，灌了一大口酒，繼續道：“我多想擁抱她最真實的樣子，可她從來都沒有給過我半點機會。”

“她什麼都不對我講，我又怎麼敢出手幹涉她和承烨之間的關系呢！我生怕讓她夾在我和承烨之間左右為難！”

“畢竟他們才是一開始的兩情相悅，而我隻是那個意外插足的第三者！”

“我又有什麼資格去主動質問她呢！”

“她什麼都不說，我又怎麼可能知道她内心的真實想法！”

“她和你短短幾個月散步聊天的時間，都比我和她這麼些年加起來說過的話還要多。”

“在昨晚以前，我根本就不知道她通曉那麼多的天文地理，人文知識。”

“她和你談哲學，聊故事，一起探讨桃源仙城的規劃，暢想未來的夢想。”

“可是她什麼都不會和我講！”

“我甚至連她能歌善舞都不知道！”

“自從她記憶解封後，她根本就不給我半點靠近她内心的機會！”

“她從一開始就對我宣判了死刑！拒絕向我敞開心扉！”

“我從來都不是她考慮範圍内的那個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