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師瑜數了一下，一共有九個帶提手的小鐵籠，外觀都很陳舊，應該是反複使用的結果，隻是他不明白：“為什麼是兔子？”

朱守别看看兔子又看看褚師瑜：“易于搬移，方便放血。”

褚師瑜将自己的疑問補充完整：“不是，我是說為什麼用兔子，通常情況下不都用雞麼？”

朱守别撓撓頭：“因為那東西喜歡哺乳動物的血，雞又不是吃奶長大的。”

褚師瑜用眼角餘光瞄向朱淼，心說師父你聽清楚了吧，這是不可替換的貢品，再喜歡也沒辦法，大局為重！

朱淼恍若未聞，徑自打開籠門，伸手進去揪揪兔耳朵捏捏兔大腿，口中念念有詞：“眼睛清亮、耳鼻整潔、體毛順滑、身材勻稱、四肢有力。”微微一笑，“肯定好吃。”

褚師瑜：“……”操，寄予吃貨對可食用物種生出憐愛之心，還不如坐等母豬去爬樹。

朱守别從旁絮絮叨叨地講解着，褚師瑜經過精簡提煉，大緻了解到，雖然郡主冢定期“開門”，但一次也隻容許兩個人通過，一直由朱家年逾不惑的男性成員輪值進去送“餐”。

雖說大牲畜白刀子進去滋滋飙血，但那需要體力和技術，事後搬運也費勁，所以這些年多半用兔子。

他師徒二人接單打怪，借着送“餐”的名頭伺機而動，謹防吸血鬼武力值太高，他們不是對手，兔血就是保命符，九隻足夠用了。

再就是具體操作過程和注意事項，褚師瑜銘記于心，之後朱守别率一衆族人，趕着牛爬犁，拎着兔子，送他們師徒進山。

剛出發那會兒，褚師瑜納悶地盯着前方開路的老式牛爬犁：“又不是冬天，怎麼把爬犁拉出來了？”

朱守别擡手摸摸大公牛寬厚的脊背：“山路狹窄崎岖，車進不去，我們一直都用牛爬犁。”

褚師瑜又看看隻比牛身略寬一點的爬犁，受教點頭：“這樣确實靈便。”牛的力氣很大，不怕拖不動。

進入山溝，前路迅速收窄，沒多久就開始爬坡，山勢陡峭路途坎坷，大家低頭不語，悶聲趕路。

褚師瑜年輕體健精氣足，還有閑情觀風望景，視線轉到隊尾，蓦地瞪大眼睛——原本被兔子吊在後面的朱淼不見了，哪兒去了？

趕忙四下張望，卻在前頭牛背上逮到那家夥的身影，褚師瑜：“……我靠！”這貨是啥時候蹿到前排爬上牛背的？環顧一圈，好像都沒人發現？快走兩步追上去，伸手扯扯朱淼身上那件比桃木劍更具欺騙效果的白袍袖擺，引得朱淼側目後，褚師瑜壓低了聲音：“師父，這樣有點過，有虐待動物的嫌疑，你還是下來吧。”

朱淼不動如山：“我又不沉，讓它馱馱又怎樣？”身體微微前傾，伸手在牛脖頸處摸了兩把，“何況它自己都同意了。”

褚師瑜依稀看到大公牛瑟縮了一下，定睛細瞅，又好像沒什麼不同，搖頭笑笑，暗道大約是因為接近目的地而感到緊張，所以有點疑神疑鬼，也沒多在意，隻是擔心朱家人怎麼看他師父，躊躇片刻，還是決定跟人家吱一聲：“哎，朱哥，你們家這牛……”

“牛怎麼了？”朱守别看向自己身側的牛，這才發現穩坐牛背的朱淼，呆了一呆，“貓先生是啥時候過來的？”

朱淼接單的ID就是“貓先生”，他又沒作自我介紹，雖說這個稱呼聽着有點尴尬，但高手麼，都很有個性，人在江湖飄，取個可愛代号有調節氣氛，卸除心防等諸多好處，何樂而不為？

不過朱淼本人好像并不大喜歡這個代号，一聽到就換上冷臉。

褚師瑜賠笑：“真是不好意思，家師昨晚累着了，所以……”頓了頓，“我這就讓他下來，别把牛給累壞了。”

朱守别忙擺手：“無妨無妨，我們家這牛格外有勁兒，因此才把它留下來，就是幹活用的。”又看了看朱淼，“隻是現在是上山爬坡，先生可得當心點，别摔下來。”

褚師瑜默默掏出手機，一旦朱淼摔下來，他就抓拍發微博、朋友圈，标題都想好了，就寫“沙雕師父歡樂多”。

結果竊喜将将爬上眉梢，就被YY對象當場抓包，朱淼别有意味的目光掃過褚師瑜攥着的手機：“你希望看到我一頭栽下去？”

褚師瑜笑得尴尬又心虛：“啊，怎麼會呢！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