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師瑜又點開了幾位鸮大副的關注對象,差不多都是他同領域的,沒什麼古怪。
刷了一會兒頁面,褚師瑜皺眉沉思片刻,點開私信聊天,編輯發送“朱子溪”。
不想鸮大副竟秒回他:“朱泉,男,生于農曆壬子年六月初九(1912年7月22日),其師朱淼山中追兔,聽到微弱哭聲,循聲而去,發現被掩埋的棄嬰,頭發潮濕,身上帶血,臍帶也未斷,朱淼将其抱到溪水邊清洗,并割破手指供其吸允,救活後,意欲為其取名‘土娃’,遭到吐槽後,方改為‘子溪’。”
褚師瑜捧着手機的手微微顫抖——“xiao爺”當真是“鸮爺”?
鸮大副:“因其師之故,朱子溪練就精湛廚藝,1932年,朱子溪遭受奸人蒙騙,引來日寇轟炸朱淼所建孤兒院,朱淼以一己之力與之抗衡,孤兒院得保,朱淼耗盡能力陷入休眠,之後朱子溪遠走異鄉,并憑借廚藝功成名就。”
褚師瑜感覺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擡手捂住心口,緩了幾口氣,又寫:“家師貪吃好睡,是因為複蘇不久,身體虛弱?”
鸮大副:“是。”
看似冷靜的褚師瑜,腦袋裡已亂成一團麻,不知哪根弦突然接通來此之前,始終懶懶散散的朱淼竟然眼現寒芒那一幕,他說要看看是什麼東西敢在郡主冢造次……手指未經大腦,已經打字發送:“南平郡主。”
鸮大副:“惠帝之妹,明永樂十年(1412年)發現未婚而孕,詐死出逃關外,懷胎十年,于戊戌年七月初七(1418年8月8日)産下一子,公主産後無意間擡頭瞥見潛伏于房梁之上的大貓王,錯将其視為野貓,沙啞輕喚‘喵’,之後力竭而亡,為她接生的朱守壹夫人誤認為‘miao’是公主為其子取的名字,告知朱守壹,當時終于熬過三年旱災,公主房前河水充沛,朱守壹理解成公主取大水之意,給其子命名為‘淼’。”
褚師瑜的漂亮臉蛋皺巴成一團,忍不住吐槽:“靠,人不可貌相,朱大貓居然這麼老了!”萬幸他年紀雖不大,閱曆卻不少,接受能力遠超常人,這才沒有暴走出逃,還鎮定着坐在這裡,給那老妖精當看門狗!
逐漸平靜下來的褚師瑜,分析南平郡主應該是個人類,會生出如此彪悍的品種,應該是有個更彪悍的爹:“家師之父是誰?”
鸮大副:“無。”
褚師瑜咕哝出聲:“哈?國産耶稣?”擡擡眼皮,無意間瞥見斜對面的房蓋上好像蹲了什麼東西,扭頭定睛再看,好像是隻一米多高,身上斜挎了一個黑皮子手機包的大雕鸮,“???”
實在是太稀罕了,褚師瑜站起身轉向斜對面,抻長脖子去看,不想那雕鸮也看到了他,沒有飛走,而是邁開步子翻過屋脊,然後消失不見。
“看什麼呢?”是朱淼的聲音。
褚師瑜身體一僵,随後就像跳機械舞一樣慢慢轉頭看向朱淼:“師——啊父?”朱淼左耳上的墜子實在太醒目,褚師瑜眨眨眼,也不知是多條墜子,還是朱淼此刻表情的緣故,褚師瑜腦子裡突然蹦出一個成語——風情萬種!
和風輕拂起朱淼鬓角垂下的碎發,他微微一笑,說:“餓死我了。”
“靠!”褚師瑜暗自懊惱,這分明就是一根兒遍刷綠漆的古董老黃瓜,屁得風情!不再多看朱淼一眼,悄悄把手機收進衣兜裡,“我去找朱哥問問。”
因為這段插曲,早飯吃得比平日略晚了一些,褚師瑜本想等閑了之後再聯系一下鸮大副,可聽朱謹言跟朱守别他爸借廚房,要給朱淼做少帥壇子肉,褚師瑜首先想到的是:“朱謹言是朱子溪的重孫子,一定盡得真傳,不能錯過……”
反應過來自己的念頭,褚師瑜懊惱地擡手直拍自己腦門:“你這家夥,夠了啊!”拍完之後,卻還是去找朱謹言,委婉地表達自己想要旁觀朱謹言大顯身手的意願。
朱謹言默不作聲地盯着褚師瑜看了好一會兒,盯得褚師瑜直發毛,心說餐飲集團可不同于農家飯莊,或許這少帥壇子肉的做法已經上升到了商業機密的高度,自己就不要強人所難了,笑容逐漸尴尬,剛生出想要給自己找個台階下的念頭,朱謹言竟然點頭了:“好。”又補充,“希望你可以認真地學會它。”
褚師瑜:“啊?”
面對太爺爺的師父,朱謹言下意識将自己放在孩子的位置上,表現得有點幼稚沒關系,一定要把積壓了多年的心事向當事人和盤托出,但到了旁人面前,他是三水集團的執行董事,舉止言談代表着公司的門面,自然是成熟穩重的:“我太爺爺的師父,就拜托你了。”
褚師瑜感覺略心塞,咕哝:“他是我師父,我自然會好好照顧他。”之後一上午都蹲在廚房,全神貫注去學習,自然也就沒工夫去想和鸮大副的私信,以及那隻詭異的大雕鸮。
朱謹言做好壇子肉,褚師瑜依樣學樣跟着做了一壇,反正朱淼大胃王,全塞進去也不用擔心撐壞他,兩壇肉都送到朱淼眼前,隻說兩壇分别是褚師瑜和朱謹言做的,但沒具體說他們做的是哪壇。
師瑜褚看着朱淼下筷子,他筷子分明是朝朱謹言做的那壇而去,不想中途卻轉個方向,夾起他做的肉,褚師瑜感覺自己屏住呼吸,直到朱淼點點頭,嘴角微微上翹,他才長出一口氣。
可之後朱淼夾得更多的卻是朱謹言那壇的肉,結果如何,不言而喻,朱謹言露出欣慰表情:“您老很好,太爺爺他,可以含笑九泉了。”
又添堵?褚師瑜有點氣,别開視線不去看朱淼:“切,不愛吃,我以後還不做了呢!”
都坐下來吃飯時,褚師瑜夾槍帶棍地問:“所以開什麼溫泉度假村,不過是随便說說,那隻吸血鬼也不用處理了吧?”
朱謹言看看專注吃肉的朱淼,笑了一下:“郡主冢那片,早在幾年前就被圈為規劃區了,我隻是消息稍微靈通一點,搶在别人之前出手而已。”
褚師瑜:“那……”
朱謹言:“還是把它帶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