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組今天的拍攝地點在近郊的一棟鴿子樓公寓，離酒店不算遠，就是不太好找，許達為了低調沒帶鄭單，開着蘇玲玲臨時給他調度的車，繞了好幾圈才找到地方。

到了地方，車都沒來得及下，晉楚的助理錢真真就火急火燎地跑過來了，“哎呀許哥，都說我去接你，你怎麼還自己過來了，晉哥該心疼了。”

“就開趟車有什麼好心疼的，沒必要折騰你。”許達不以為然。

“怎麼能說折騰呢，許哥你人生地不熟，要迷路了怎麼辦？”

許達擺擺手，往前走，“我丢不了。”

錢真真滿頭大汗地跟上去，“許哥，你吃過早飯沒啊。”

“吃了。”

“什麼時候吃的？”

“下飛機的時候吧。”

“害，那都過去多久了，你肯定餓了吧？這也快到中午了，餐廳已經訂好了，晉哥說你一定喜歡，要不咱們先去餐廳等他？”

“一起去不是更方便。”

“樓上環境不太好嘛，怕你不舒服。”

許達停下腳步，“他要拍暧昧戲？”

錢真真嘴角抽了抽，尴尬地摸了摸腦袋，“許哥，你怎麼知道的，聶導嫌火花不夠，臨時加了場吻戲。”

“每次他要拍這種戲，就會派你拖着我。”許達抱着手臂，總結陳詞，“慫。”

錢真真讪讪地笑着，心道為什麼每次都要她來當夾心餅幹，“那……許哥你還上去嗎？”

許達不明白這有什麼好糾結的，“上。”

錢真真暗暗為晉楚祈了聲福，認命地帶許達上電梯，“今天的拍攝現場在18樓，1818房。”

不一會，兩人走出窄小的電梯，站到走廊上。

走廊很逼仄，容下兩個人已經勉強，盡頭的牆離得很遠，顔色是灰調的黃。空氣、聲音、味道全擠成了一團，在這有限的空間裡跌跌撞撞。

許達不自覺地皺起了眉，但也沒說什麼，跟着錢真真找了個合适的位置，看晉楚演戲。

也不知道是他來得太湊巧，還是太不湊巧，戲裡晉楚演的方亞和周潛演的何舟剛說完台詞，正倒在沙發上，衣衫淩亂地相擁熱吻。

許達眉頭皺得更深了。

他在走廊上就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檀香味，那是Alpha特有的信息素，而這股味道此時随着何舟親上方亞的唇，驟然濃郁了幾倍有餘，熏得人頭暈腦脹。

“卡。”聶一朝冷冷喊了停。

許達循聲望去，正好對上聶一朝琥珀色的眼睛，兩人意外對視不過一瞬，很快錯開了視線。

聶一朝不耐地敲了敲劇本，“周潛，你狀态不對，給你五分鐘調整。”

周潛沉默地從沙發上起來，走到邊上抽煙。

許達也是到這會才看清他的臉。

他之前聽過周潛，這人演技不錯，但名聲不好，天天耍大牌放鴿子，林導之前的真人秀就被他鴿過，要不是他，許達也沒那麼好的機會進圈。

晉楚當時知道聶一朝找了這麼個男二，笑了半天，說什麼坑爹導演選坑爹演員，真是以毒攻毒。

但周潛坑歸坑，的确有資本，别的不說，光是那張臉往屏幕一擺就是藝術品——他長得是真的帥，帥得格外張揚。

晉楚也帥，也張揚，但他氣質擺在那裡，張揚之餘帶着潇灑，像個離經叛道的俠客；周潛的張揚不一樣，沒有晉楚那份天塌下來也無所謂的态度壓着，不免招眼得有些過分，像他的信息素一樣充滿了侵略性。

五分鐘過去，周潛一根煙抽完，重新開拍。

然而開始沒多久，聶一朝又喊了一聲卡。這次他似乎耐心告罄，将劇本往桌上一摔，連帶着話也甩了下來，“不拍了，收工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