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汗珠落到許達的眼睛裡,辣得他眼眶發紅,卻不敢擡手去抹。他整個人是借着牆和窗戶才勉強站直的,隻要一動,立刻就會垮下來。
一分鐘。
五分鐘。
十分鐘。
半小時。
許達整條腿都是抖的,抓着窗柩的指尖發着白,指縫裡都是血。
周潛看到了,笑了。
許達也笑了。
周潛訝然,“你笑什麼?”
他的嗓音不知道什麼時候啞了。
許達手上用力,“你說,今天我要是從18樓跳下去,你還能在圈裡混嗎?”
周潛不為所動,“你跳不動。”
許達又笑,“你說得對,我跳不動。”
“不要掙紮了,過來吧。”
“我也走不動,你過來。”
周潛挑眉,“走不動就爬。”
許達終于吃不住力,膝蓋一軟,癱跪在地上,大口喘氣,“爬不動。怎麼?你沒力氣撿屍?”
周潛嗤笑一聲,終于朝他走了過來。
許達握緊了拳頭,死死地盯着他。
一步,兩步,三步……
近了,更近了……
叩叩叩——
兩人都是一愣。
敲門的人似乎不太耐煩,又沒有節奏地敲了幾下,“許達,在嗎?”
許達應了幾聲,聲音隻堪堪穿過嗓子眼,外面的人恐怕沒聽到,安靜了。
許達一顆心如墜冰窖。
周潛冷冷地笑了一聲,又繼續往前走,不曾想轟地一聲,他身後的房門被人猛地踹開,聶一朝站在門口,琥珀色的眼睛掃了屋内對峙的兩人一眼,落到周潛身上,沒什麼起伏地問:“你為什麼在這裡?”
周潛編了個蹩腳的借口,“我聽說晉楚有人探班,好奇,過來看看。”
聶一朝沒興趣深究,“你狀态調整好了嗎?”
周潛支吾道:“快……快了。”
“那就是還沒好。”
“……是,那我回去繼續調整。”周潛看了許達一眼,心有不甘地走了。
聶一朝沒管他,站在門口,居高臨下地打量許達。
許達不知道他想幹什麼,身上一時半會沒有力氣,索性一邊坐着休息,一邊毫不退讓地打量了回去。
上午隻顧着片場爆棚的信息素,匆匆一瞥,沒仔細看。
這個傳說中長了一張好臉、特别玄乎的三大禍害之一,真人的氣質出奇内斂,就連信息素也是如此。
如果非要套用ABO的标準,那他隻能算個Beta,低調至極,簡直就是周潛的反義詞。
房間的另一端,聶一朝打量夠了許達,視線落回他的臉上,沒問他為什麼坐在地上,也沒問周潛是不是對他做了什麼,好像完全沒有好奇心,隻是毫無感情地解釋來意,“晉楚出了點事故。”
許達大腦頓時一片空白,騰地站起身,走了一步,又噗通一聲跌趴在地上。
聶一朝還是沒什麼反應,公事公辦地說:“人沒大事,有點腦震蕩,在附近的醫院,助理在打點,你自己聯系吧。”
說完,他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