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除禁足後,她便離開了将軍府。簡單和宿顼提了一下,她要去找一個人,他也沒阻攔,隻說讓她放心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瑤瑤不久前曾給她來信說,她也要來邊關,如今姜逢在城中等了幾天,算算日子,她早該來到了。如今卻沒有任何的消息,不由讓人有些擔憂。
如今,隻有一個人有可能知道瑤瑤的情況了。
前幾日,她收到派出去的探子傳回來的訊息,在地圖上勾勒出了幾個那個老頭可能在的城池。
分别是镛城、稷城,還有黎城。
镛城離榆關最近,是從大漠關口出來必經的城池,重兵把守着,守衛森嚴。
根據那老頭當時的狀态,應當是在外邊得罪了人,為了顧全大局隻能龜縮起來,否則不可能跑到清風谷去養了這麼久的傷,那是為了躲人。
镛城與稷城,黎城,形成了一個三角形。
那老頭是瑤瑤的好友,但為人不怎麼正直,整天靠着他那點算命的功力坑蒙拐騙。
而如今的黎城,一個垂垂老矣的老媪,她拄着拐杖,發絲花白,身上的衣衫洗的發白,口中操着正宗的鄉音,一邊吆喝着,走街串巷地賣着花。
這花,是開在邊疆的一種很獨特的花,
她目光渾濁,混沌地看着周圍的人群,連續賣了兩天。
......
聽說城外有個廢棄的道觀,姜逢今日是打算出城辦事兒的。
誰知,在出城的時候正好遇見了一個熟人,他鬼鬼祟祟的,懷裡還揣着腰包,看樣子是剛從藥鋪出來。
姜逢僞裝了一番,将垂在背後的發絲束起,作男子打扮,換上一身普通百姓常穿的粗布衣裳,遠遠地綴在那人後面,見他進去了一間屋子,她站在路口,眯了眯眼睛,總覺得這地方有點熟悉。
不一會兒,她終于想起來自己在哪裡見過這地方了,這不是他們驚雨樓的一個據點嗎?!
于是巷子深處一個不起眼的木門被敲響,惹得屋内的人戰戰兢兢,她等了半天不見人過來,一拍腦袋,感歎自己真是迷糊了,用特殊的暗号重新敲了一遍。
“好久不見,莊玉。”她露出真容,站在門前,滿頭烏發完全挽了起來,露出光潔的額頭。
“老大?”屋子裡那人驚愕道,走出門時還是睡眼惺忪的,待看清門外這人的面容忍不住瞪大雙眼。還是青年人的模樣,眉眼柔和,沒有攻擊性,不過臉色有些蒼白,像是先天有疾。
“我不會醫,叫我姜姑娘吧。”莊玉連忙打開門,把姜逢迎了進去,關門前再仔細觀望了一番。
沒多寒暄,姜逢直接切入主題,“近幾日可有人來找你治傷?”久病成醫,莊玉在這城中,也算是有些名聲。
“你指?”
“不同尋常手段的尋醫問診。”姜逢回答的言簡意赅。
莊玉沉吟了一會兒,點了點頭,“是有幾個人。他們的的确确是用了不正常的手段,他們是将我綁過去的!”他說着說着義憤填膺起來。
“他們住哪,可有什麼顯著的特征?”姜逢追問道。
“不知,我是從家中熟睡時被蒙面綁過去的。”莊玉對此一無所知。
“傷員年庚幾何?”
“約莫花甲,手上有很多傷痕,病情不嚴重,隻不過中了毒,那毒我解不了。”
再問,就沒有什麼有效的信息了,姜逢心情急迫,不過沒有在面上表露出來,道了聲謝,便告辭了。
“日後你來清風谷,我姜逢欠你一個人情。”
*
“若我是他們,會隐藏在哪裡呢?”
從包袱裡摸出耿秋林最近新制的解毒丸,随身攜帶在身上,去了那莊玉住所隔着一條街的貧民窟。
“若我是他們,會隐藏在哪裡呢?”
說實話,這條街的味道并不好聞,街道也歪七扭八地,四通八達,忽略那些外在因素,其實是一個消息流通,很适合逃跑的地方。
姜逢将心中的猜測一一排除,最終走到了一幢孤零零的獨棟小院門前。
這屋子,看上去已經荒廢許久了。
不敢再猶豫,她站定在門前,扔了顆石子進去,靜心傾聽屋子裡的聲音。
待聽到屋内幾不可聞的呼吸聲越來越近時,姜逢便知道,自己找對了。
“老頭,怎麼每次遇見你,都是一幅慘兮兮的模樣。”姜逢直接翻牆進去,一眼就望見了躺在床上喘不過氣的人。
就是當年來神醫谷尋醫的那個神棍。
她往四周看了看,“你師弟呢?”
神棍從聽見院子裡的聲音時,心中便有了些猜測,聽見姜逢的問話,笑了笑“老夫孑然一身,何來的師弟。”
姜逢恍然大悟,前幾天在廟會見到的人就是他。
“怎麼,前幾日見你的時候還好好的,不過幾日,就病成了這般模樣?”姜逢嘴上說說,手裡卻是很快拿出了解毒丸讓他服下。
“路上遭了點暗算。”神棍淡淡解釋道,他早算到有這一劫。
“你家主子呢?”姜逢見他服過藥後臉色好看了些,就開始說正事了。
隻見那神棍搖了搖頭。
“您無需幹涉,這是她命中的一劫。”
姜逢眉頭緊蹙,“什麼意思?”
老頭恢複了幾分力氣,從床上緩緩坐了起來,“姬瑤,她是南疆聖女,早晚有一天要接過祭司的位置。若要為南疆祭司,便不能身有牽挂,此劫,便應在此處。您無需去找她,否則,反而會幹擾劫數。”
神神叨叨的,姜逢聽了之後,胸膛不斷起伏,“會有生命危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