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未見,他好像什麼都沒有變。可是,在外間的仆人進來時,戰戰兢兢,畏懼地低下頭顱,不敢窺見天顔時,姜逢就知道了。
其實還是有很多東西都變了。
“我如今該喚你什麼?”雖然沒有可以去打聽,但是新皇登基,民間多有傳言。
有人說,新皇宿顼是一位仁帝,繼位後減輕百姓賦稅,邊關太平,幾年不曾有戰争。所以,現在城内與以往大不相同了。
甚至于如今都流行起了這種狗血的話本子。
姜逢斂了斂神,看向宿顼。
“我該喚你陛下,還是宿顼。”
宿顼覺得,還是昨夜的泱泱比較可愛,如今夢醒,便又是一番如此冷漠的神情,但是沒關系,他可以等。
“或許泱泱可以喚我夫君。”你不是在糾結嗎,幹脆不要叫名字了,直接一步到位。
一句話,就把姜逢從這種怪異的情緒中拉了出來。
她的耳根通紅,用手捂着耳朵罵了一句,“你真狗。”
今時不同往日,如今怕是隻有姜逢敢這樣說話了。
宿顼唇角揚起,又不做人了,長臂一勾,就将她扯近了幾步,“泱泱不願意的話,那我入贅可好,随泱泱怎麼叫我。”
堂堂天子,怎可說出入贅這樣的話。若是連皇帝都要入贅,那這江山,到底是歸姜家還是宿家。
姜姒也不會想到,曾經強勢的東宮太子竟會為了自己女兒做到這個份上。早知如此,她當初何必籌謀。
宿顼将她扯進懷中,頭緩緩地低了下去。
姜逢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瞪圓了。
宿顼胸腔中傳來低低的震動聲,他眼眸中都染上了幾分笑意,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看她如驚弓之鳥,與昨晚截然不同。
宿顼已然信了,昨夜的姜逢才是真正的她,現在無論她如何推開他,他都不會放手。
他可以等的。
姜逢小幅度的動作幾下,使了個巧勁,如同泥鳅一般從他懷中掙脫,站到了一旁,雙手叉腰,臉上帶着笑意,“怎麼樣,是不是士别三日當刮目相待?”她歪着頭,眨了眨眼睛。
宿顼當然驚訝,“你去學了功夫?”
姜逢擺擺手,“不多不多,剛剛夠用而已。”
她不僅去學了武,還學會了辨認草藥,穴位。
不過比起治病,她好像更擅長制毒。
好像天賦就點在了這個地方一樣。
“我來這裡還有事情要做呢,你快去忙你自己的事。”姜逢勸他不要總亦步亦趨地跟着她,她又不會跑。
既然決定微服私訪,那就要做點實事。
做一些真正對百姓有用的事情出來才行。
她好不容易把宿顼推出門。
剛打開院子大門,意外看見一個在門外不知道躊躇了多久的人。
“陳老将軍,您怎麼會在此?”姜逢問到。
陳堯看着眼前這兩個人從同一個院子裡走出來,姿态親密的樣子,氣不打一出來。
今天早晨,他照常洗漱後去練武,陳老夫人說她要去找泱泱,問問她在這裡住的習不習慣。
陳堯隻覺不好,連忙問了夫人,把泱泱安排在了哪個院子。
陳老夫人雖然年邁,但是耳清目明,記憶力比陳堯不知道好了多少,她說出了小院的名字。
陳堯聽了直拍大腿,“壞了!”
早膳都沒吃,就跑到了這處院子門口,又不敢敲門,院牆建的太高,他又看不到院子裡發生了什麼,真是心急如焚呐。
好不容易等到院子裡有人出來。
他沒想到,這兩人竟然還是一起出來的。
陳堯不死心地最後問了一句,“陛下,您昨晚……您昨晚……可是宿在了這院子裡?”
宿顼看了眼姜逢,搖了搖頭,“并未。昨日臨時有事,我回了城郊。”
姜逢看着宿顼,一臉疑惑,不知道他為何說謊。
陳老将軍又問,“那……那……你現在為何又從院子裡出來?”
這一問,宿顼還沒想好如何回答。
兩人緘默。
陳老将軍見過多少風風雨雨,面前兩人都是他看着長大的晚輩,如何看不出其中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