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掌心貼上來，雷聲瞬間變得模糊而遙遠。林予安愣住了，擡眼看向江臨川。油燈的光暈裡，江臨川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唇角抿成一條緊繃的線。

"小時候......"江臨川突然開口，聲音很輕，"我也這樣幫你捂耳朵。"

林予安的心跳漏了一拍。

窗外的雨聲漸大，雷聲卻慢慢遠去。江臨川的手依然覆在他耳邊，指腹有常年修複文物留下的薄繭，觸感粗糙而溫暖。

"......可以放開了。"林予安小聲嘟囔，"雷停了。"

江臨川"嗯"了一聲，卻沒動。

林予安擡頭瞪他："江專家，趁機占便宜？"

江臨川垂眸看他，琥珀色的眼睛裡映着跳動的火光："是你說地闆滑。"他的手指輕輕擦過林予安的耳尖，"怕你摔倒。"

林予安的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姜茶灑了。"他強行轉移話題，指了指自己濕了一片的衣襟。

江臨川終于松開手，轉身去拿毛巾。林予安長舒一口氣，卻莫名覺得耳畔空落落的。

"換一件？"江臨川遞來一件素白的棉麻襯衫。

林予安挑眉："江專家的衣服，我穿了怕不是要折壽。"

"那光着。"江臨川作勢要收回。

"......拿來。"

林予安一把搶過襯衫，轉身去衛生間更換。江臨川的衣服上有淡淡的檀香，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樣。他對着鏡子系扣子，忽然發現——

自己居然在笑。

等他磨蹭完出來，客廳已經變了樣——

茶幾上多了兩碗熱氣騰騰的湯圓，油燈被移到了餐桌中央，江臨川正往其中一碗裡加蜂蜜。

"......你什麼時候煮的？"林予安愣在原地。

"你換衣服的時候。"江臨川頭也不擡，"芝麻餡。"

林予安最愛吃的口味。

他盯着那碗湯圓看了幾秒，突然大步走過去，一屁股坐在江臨川旁邊："加那麼多蜂蜜，想甜死了我。"

江臨川把碗推給他："你不是喜歡甜的？那别吃了。"

"誰說不吃了？"林予安搶過勺子，"餓死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江臨川的唇角微不可察地揚了揚。

窗外的雨依然下着，但雷聲已經遠去。油燈的光暈将兩人的影子投在牆上，靠得很近。

林予安咬着湯圓，含糊不清地問："你怎麼知道我喜歡芝麻餡？"

江臨川的動作頓了頓："猜的。"

"騙子。"林予安用勺子指他，"你肯定偷偷調查我。"

江臨川擡眸看他，突然伸手——

指腹擦過他的唇角。

"沾到芝麻了。"江臨川神色自若地收回手，"吃飯和直播時一樣不專心。"

林予安僵在原地，半晌才憋出一句："......江臨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