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我說話不好使了?”
李銘起肩膀一抖,把頭埋的更深了,卻還是沒有說話。
朱霖知道為什麼嶽離把他給找來了,果然是油鹽不進,“你應該知道,你簽不簽,他都活不了了。李文勝的罪名早已坐實,你的口供,本也是無關緊要。既然這樣,你覺得我為什麼非得讓你簽?”朱霖停頓片刻,“我是在保你,你知道嗎?”
李銘起肩膀微抖,“屬下…”他有些日子沒開口了,聲音很是沙啞,“屬下罪不可恕,求殿下…,不要再管屬下了。”
“不管你?”朱霖站起身走到李銘起面前,俯身拉起他,李銘起被朱霖拽着站了起來,他不敢看朱霖,使勁低着頭,殿下一定對他失望透頂,他等着承受朱霖的怒火 ,朱霖卻沒有動手,他看着頹廢的李銘起,突然伸手拉開了他胸前的衣服,李銘起被吓了一跳,有些驚恐的看着朱霖,朱霖盯着他的胸口,有一道猙獰的傷疤。
“胸前的箭傷,是那年在北漠戰場上,你替我挨得。”說完,朱霖又拉下他後背的衣服,“還有後背的傷,是那年出巡遇到劫匪,你把我護在身下,讓那些劫匪硬生生砍了三刀。”
朱霖看着李銘起身上的傷痕,聲音有些顫抖,“你身上有多少傷是為了我,不管你?我怎麼可能不管你!”
朱霖松開李銘起,他慢慢滑倒朱霖腳邊,保護殿下安危是他的職責所在,可這些,怎麼抵得過他犯下的過錯,“屬下…,罪不可恕…”
“罪?你罪在哪?是年少的颠破流離差點餓死?還是為了保護弟弟們,不得不對李文勝言聽計從?”
李銘起聞言看向朱霖,他的事,殿下都知道了。
“傅成君都告訴我了,你弟弟們的事。”朱霖說道,“李文勝沒有别的孩子,他帶你來到我面前的時候,我是一直當你是親表弟的…,可我這個表兄,做的不夠格啊。我竟然從來不曾問過你,家裡還有什麼人?為什麼對李文勝這麼衷心,是我沒有好好關心過你…”
李銘起跪在朱霖腳下,忙搖頭道,“不是的…,不是殿下的錯,屬下,不值得…”
“銘起啊,”朱霖蹲下來拍着李銘起的肩膀,“我以前不曾去了解你,可我現在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什麼要去齊王府找李文勝?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李銘起泣不成聲,終于向朱霖吐露了心聲,“我沒有辦法了,隻有他知道我弟弟們在哪,可他…,他不告訴我。”
李銘起是打算先到傅成君說的地方找找看看的,那裡正路過當年李文勝撿到他的鎮子,他路過當年那家收養弟弟們的舊屋,本來隻是想進去看看,卻發現原本說是已經搬走的那家人還住在裡面,他仔細詢問才知道當年這家人根本沒有收養弟弟們,而是李文勝給了他們銀兩讓他們假裝收養。
猶如晴天霹靂,李銘起又驚又怕,李文勝把他弟弟們送到哪裡去了?他回到京城,知道李文勝被關在齊王府,他想去問清楚,李文勝說,他要肯替他認罪,就告訴他弟弟們的下落,可他知道,李文勝活不了,他也不會有機會了。
李銘起一心求死,是絕望,李文勝給他的絕望,朱霖看着哭泣的李銘起,拍拍他的後背安撫道,“别擔心,若你弟弟們是三生子的話,我或許知道他們在哪。”
“什麼?”李銘起聞言猛然擡頭看向朱霖,可不一會又絕望的低下頭,他不相信,殿下或許和傅成君一樣,在騙他。
“我在南疆蠱堡裡見過三生子,年紀大概十四五歲,當年李文勝獲得蠱蟲,應該就是拿你弟弟們做了交換。”
李銘起有些狐疑的擡頭,似是看到些希望,但還是不可置信。
“怎麼?不信?”朱霖有些生氣,厲聲道:“我若是你,就算隻有一成把握,也要去南疆查個清楚,退一萬步講,就算他們不是,我們還可以去當年的鎮子查,去找李文勝的餘黨查,什麼叫沒有辦法?什麼叫隻有他知道?你還要讓李文勝牽制到何時?”
“屬下…”李銘起眼裡燃起希望,朱霖一把抱住他,“放心,一切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