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憂心任何事情,隻要好好待在我身邊就可以。”
說完,銀發青年自然而然的,從書櫃裡取出了一本厚厚的大部頭書,然後示意我坐到他的大腿上,從後面擁抱住我,緩緩翻開了其中的某一頁,指給我看,
“這一段話的意思是,【那手握着鎖鍊的人,都希望人們精湛其技藝,愚昧其人格。】
而下面這一段,則是尼采哲學的核心思想,
【與怪物鬥争的人,要小心自己也變成怪物。如果你長時間凝視深淵,深淵也會回視你。】”
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認真的聽着華櫻透那微醺的動聽嗓音,一段又一段的為我翻譯着,那些奇形怪狀的外國語,
其中有法語,意大利語,英語,也有德語,拉丁語等等,
在這個無所事事的漫長的下午,在寬敞無比的大落地窗前,即使特制玻璃的顔色有些偏藍,也并不影響我們,一邊欣賞着窗外落下的綿綿春雨,一邊品味着那書籍裡獨特而夢幻般的文字,
我和銀發青年就這麼相互依偎着,用彼此的體溫去溫暖着對方,
在聽到我小小的“阿切”了一聲之後,華櫻透還為我披上了一條米色的亞麻流蘇小毯子,
這條毯子似乎采用了雙層複合織法,因為我以前為了接近一個男人,也曾經僞裝過一段時間的家居設計師,
米色的毯子上,織就了隐隐的銀色的藤蘿花枝,将我整個人都包裹在一片溫柔的色彩中,黑發的劉海微垂于白皙的側臉上,輪廓也顯得分外柔和專注。
然後在一個讀一個聽的安靜氛圍裡,悠長的度過了整個下午,
室内的藍風鈴熏香,淡淡的傳遞到鼻尖,有着些許沉澱情緒的功用,
微風細雨,輕叩胸膛,溫暖室内,呼吸相聞。
直到最後,我已然有些沉浸在華櫻透那磁性而微帶着沙啞的聲線裡,無比放松的後仰着,
我側頭依靠在他優美的側頸輪廓上,有些克制不住内心癢意的,用手輕輕的撥動他蜷縮着的銀白發尾,
突然,我感覺華櫻透側頭深深的注視着我,那金眸裡閃動着的,是濃得快要滴落的某種情緒,才聽到他最後為我翻譯的一段話,
“黑澤,這段話的意思是,
【我終于明白,愛會公平的對待衆生,不因貧富貴賤,智愚善惡而有所偏頗,即使是如我一般的苟且者,也有愛與被愛的機會。
愛是軟肋,也是盔甲。】”
說到這裡,銀發青年停了下來,側頭含住我的唇瓣吸吮了一下,才若無其事的低啞道,
“我覺得這段話說得沒錯,黑澤,隻要有你在我身邊,我感覺我無所不能……
我不會輸的,我會親手為你獻上,我的整個世界,
讓你走過之處,所有人都低頭拜伏,
而隻有我,才能觸碰你的身體,讓你獲得極緻的快樂……”
聽到這樣直白的瑟瑟之語,我的臉龐立刻吹氣般的爆紅了起來,
最終,我還是受不了華櫻透那溫柔又枷鎖般的視線,立刻找了個想看看他衣櫃裡,有些什麼服飾的借口,落荒而逃的溜進了衣帽間裡,
在衣帽間特有的大落地鏡前,我毫無保留的看到了自己绯紅的面容,和閃爍遊弋的目光,一想到透先生剛剛就是對着這樣的我,黏膩的凝視着,我心裡的羞恥就更加的無以複加,
我掩飾般的用手拍了拍自己滿含熱意的臉頰,才做了個握拳的姿勢,提醒着自己,
“啊啊啊!你真的要振作一點,黑澤亞可,不可以再被透先生迷得神魂颠倒了!
拿出你的根性(毅力)來,不要看到透先生的薄唇,就自然而然的想要張嘴接納啊,這也太過h了吧……”
我極力壓低的聲音,還是傳到了衣帽間外的某個輪椅青年耳朵裡面,讓華櫻透都忍不住露出了一個往日裡魅惑多情的笑容,
他舔了舔唇,心底那永無止境的饑渴,讓他一刻也不想放開他的愛,
他隻想要,讓那飽含水色的黑色眼眸,盛滿他一個人的倒影,想要少年如同嬌嫩的白玫瑰一般,在他的手裡豔麗綻放,氤氲出滿室馥郁的花香。
可惜,也許是親密太過太頻繁的緣故,少年在吃完晚餐,天黑之後,就拒絕了他一起洗澡的邀請,迅速的跑到浴室裡,避開後背的傷口處,草草的沖了個澡,然後鑽進了溫暖的被窩裡,假裝自己已經睡着了。
(沒關系,我們的世界才剛剛開始……)
這樣安慰着自己,華櫻透終于按捺下心底湧動着的灼熱感,遵照着醫囑,隻給自己簡單的擦拭了一下身體,換上了一件全新的浴衣,
然後他移動輪椅,輕輕的睡到大床的外側,将蜷縮着的纖細身體勾進了自己的懷裡,
垂頭在少年的黑色發絲上落下一個吻,銀發青年才滿足的道了一句晚安,緩緩的閉上了眼眸,
夢裡沒有血腥和黑暗,沒有旋轉着的怪奇肢體,和讓人頭痛欲裂的噪音,隻有一片若有似無的香氣萦繞在他的鼻尖,讓他留戀不已的想要攫住那香氣的源流,潛意識裡不願再放手。
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才揮手把華櫻透摟抱着我的雙臂支出一條縫隙,巧妙的脫身而出,再把一個高級義體丸塞入了他的胸膛裡,
我攏了攏自肩頭滑下的浴衣,然後看向落地窗外的點點疏星,仿佛沒有實體一般的,穿過那無比寬敞的特制玻璃,從頂樓瞬步而下。
因為我要去看看,被銀發青年所困住的高橋冷泉,有沒有脫離樊籠的舉動,
以及那個黑發青年,究竟能給我多少天,和華櫻透相處的時間。
我看得出,高橋冷泉一旦脫困,必定會去找城島優,來商量如何将我營救出銀發青年的“囚籠”,
可是問題是,
【我不想再見到城島優了……】
那個在一片白皙的雪景中,為我溫柔的拭去側臉落雪的金發男人,
那個緊緊的箍住我纖細的腰,對我說(遇到我,是他這輩子最幸運的事)的熾熱太陽,
我并不想,讓他再見到我,
因為,不管我和城島優,在什麼樣的情景下見面,都隻會再一次的,把他傷得千瘡百孔罷了……
既然如此,
【愛,那種東西,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