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觸到鐵皮機器人的瞬間，發條孔裡湧出粘稠的藍綠色液體——那是他七歲時在摩爾莊園釣到的第一條精靈魚腐爛後的屍液。

1999年的世紀鐘廣場上，十二座鏽蝕的扭蛋機正吐出帶血絲的賽爾号精靈膠囊。謝添的機械右臂插進投币口，齒輪咬合聲裡混着《摩爾莊園》的背景音樂：“許同學，你家的拉姆還活着嗎？”

許眠的色感異常在此時爆裂。他看見所有扭蛋機的陰影裡蜷縮着童年玩具：發條青蛙的肚皮刻滿《弟子規》殘頁，鐵皮火龍的脊椎串着奧數獎狀，而那隻他以為早被父親砸爛的賽爾号“巴魯斯”玩偶，正被改造成眼球監視器，懸挂在世紀鐘的齒輪間。

“規則二十一追加。”父親的機械音從鐘擺傳出，“每收集十顆米米卡，需向莊園教堂忏悔一次早戀。”

謝添突然扯開許眠的校服，妊娠紋裂口處掉出半張2008年的《摩爾莊園》充值卡：“用這個喂巴魯斯，”他舔掉許眠鎖骨上的血，“它會吐出你藏起來的日記芯片。”

當泛黃的米米卡塞進玩偶嘴裡的刹那，巴魯斯的機械眼突然投射全息影像——

八歲的許眠正躲在網吧角落，遊戲畫面裡，他的摩爾穿着謝添的藍白校服，在愛心教堂種下勿忘我。而聊天框裡閃爍的陌生ID【1997号機械師】，正教他如何用遊戲BUG卡出自由視角。

“認知污染指數99%！”世紀鐘的青銅指針突然軟化，父親的臉從表盤滲出，“叛逆者要接受雷電充能！”

十二隻賽爾号精靈膠囊同時爆開。雷伊的殘軀纏着孝道鐵鍊，蓋亞的拳頭換成戒尺，被改造的精靈軍團撲來時，許眠的發條青蛙突然跳進積雨雲——那是他六歲生日時，母親唯一沒燒毀的玩具。

“跳！”謝添的肋骨刺穿雨幕形成導體，“用2008年的暴雨導電！”

當雷電劈中青蛙背部的發條鑰匙時，所有賽爾精靈突然調轉槍口。雷伊的閃電撕碎世紀鐘的孝經銘文，蓋亞的戒尺擊穿父親胸腔裡的校徽攝像頭。許眠在雷暴中看見真相：

摩爾莊園的黑森林地圖，竟是謝添1997年設計的初始逃亡路線；而每個玩家的賽爾号精靈，都是系統監視器的拟态。

“第三條路…”謝添的美工刀挑開許眠腹部，妊娠紋裡掉出彩虹城堡的入場券，“…去你卡BUG種的勿忘我花田！”

他們在數據洪流中墜向莊園教堂。許眠的色感異常穿透腐爛的服務器，看見自己八歲時的遊戲角色正與謝添的虛影接吻——那是系統首次出現的情感漏洞，也是所有死亡循環的起點。

當世紀鐘徹底崩解時，許眠攥着燒焦的米米卡，在謝添的機械心跳聲裡寫下新規則：

**第一條拉姆有權拒絕進化**

**第二條精靈可以撕毀戰鬥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