鑰匙插入玩具箱鎖孔的刹那,所有蠟筆突然自燃。火焰在牆面燒出焦黑的通道,許眠抱着泰迪熊的殘骸跌入記憶深淵——
1999年12月24日,暴雪夜。
五歲的許眠蜷縮在反鎖的兒童房,用美工刀剖開生日禮物泰迪熊。棉絮裡掉出的不是普通填充物,而是帶齒輪的機械心髒和半張學生證。當他顫抖着将零件塞回熊體時,玩具熊突然睜開血紅的電子眼:“檢測到孤獨指數超标,啟動終極陪伴模式。”
窗外的雪突然變成灰色,泰迪熊的懷抱長出鋼刺,将他永遠定格在渴望擁抱的姿勢。
“現在明白了嗎?”謝添的機械臂從火焰中伸出,指向泰迪熊顱内的芯片,“你創造的從來不是玩伴……”燒焦的電路闆顯現出編碼:【孤獨者終将成為孤獨本身】
泰迪熊的殘軀突然暴起,棉花觸須絞住許眠的脖頸。在窒息前的瞬間,許眠的色感異常穿透玩具熊的腦核——那裡蜷縮着無數透明的孩童虛影,每個都抱着膝蓋重複同一句話:“有人能永遠陪我就好了。”
“那就如你們所願!”許眠扯斷頸間的紅繩,七顆乳牙嵌入泰迪熊的脊椎。當謝添的機械臂與1999年的芯片接駁時,整個兒童房突然量子化,所有孤獨的孩童虛影從玩具箱湧出,撕咬着泰迪熊的絨毛。
“規則終章……”謝添的肋骨拼成血色密鑰,“點燃你六歲時的蠟筆畫!”
許眠撕開左臂皮膚,抽出藏在血肉中的畫紙——歪扭的蠟筆太陽下,黑衣少年正撕開泰迪熊的腹部。當畫紙觸及火焰時,所有監控屏幕突然爆裂,孝道系統的警報在虛空炸響:
【檢測到真愛病毒】
【建議立即格式化】
泰迪熊在數據洪流中坍縮成黑洞,将上千份孤獨記憶吸入奇點。許眠抱着謝添的機械心髒墜向深淵時,看見1999年的自己正将青銅鑰匙喂進玩具熊口中,而窗外飄落的雪,終于變回了純淨的白色。
終幕·孤獨者墓志銘
量子星光穿透玩具箱裂縫時,許眠在星空廢墟醒來。
泰迪熊的殘掌躺在他掌心,棉花裡開出一朵勿忘我。
褪色的《死亡筆記》在風中翻頁,顯現出謝添的新批注:
當全世界抛棄你時
要記得
連孤獨都可以被殺死
遠處的地平線上,第一個撕碎泰迪熊的孩子正走向黎明。
他的書包裡裝着生鏽的發條鑰匙,
和半張寫着“永不孤獨”的蠟筆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