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火苗一樣，本體分化出火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隻是若是如此，那麼就很奇怪，為什麼之前在海島上甯則沒有發現

許盡舟在她身邊那麼久，她還曾試探過他的靈脈，也沒有發現異常？

孤山月露出欣賞的目光，手掌裡浮現出一抹妖冶的火苗：“不錯，本尊可是對你和你那師尊的事情了如指掌。”

“作為弟子，你卻對你的師尊動了凡心……呵呵呵”

辭暮歡臉色白了幾分，周身氣壓極低：“夠了！不用說了！”

“為什麼呢？”孤山月笑道“為什麼不說呢？郝瓷啊郝瓷，你當真是傻得可憐，你以為他處處待你不同，卻不知他一心隻在自己的道途上，你在他眼裡就像是…像是”他狀若苦思冥想，猛然想到“哦對，像是你島上那兩隻寵物一樣。”

“哈哈哈哈”他笑得彎起了身子“你卻還送他一塊精心雕刻的玉佩，期待與他生生世世不離不棄？”

辭暮歡手指攢緊，手中赤焰鞭猛然揮動：“住嘴！”

孤山月眼眸露出興奮的光，鼓動道：“喲，生氣了呢？不過你們永生永世的諾言，其實也算不上欺騙，畢竟你如果成了神器，那麼确實作為甯則仙師的本命神器，可以陪着他永生永世，他不會抛棄你，這不是你若期望的嗎？怎麼還會生氣呢？”

辭暮歡感到身體炎熱無比，他手掌裡的火焰更像是跳動在心裡一般，越來越旺盛，越來越無法控制。

揮動鞭子，朝他打去，鞭法紊亂神力外洩，神火落入林子裡，那些像花朵一樣的火骨朵盡數綻放，貪婪地飛出去，撲在神鞭揮過的地方，它們似有嘴般蠕動着唇，啃噬着神火的氣息

辭暮歡訝異地看着這一幕

稍稍冷靜了些許，道：“孤山月，你不是妖吧。”

神火焚盡天下萬物，若是妖，早就飛灰湮滅了，可是他的火花卻不畏懼神火。

孤山月揪着眉心輕歎：“真可惜，太少了，喂不飽呢。”

“什麼？”

孤山月笑着，卻無比寒聲道：“郝瓷，火海的滋味你還記得嗎？遍體焚燒，肌膚化成膿水，燒成灰的滋味，你若是忘了我就替你好好想想。”

話音一落，辭暮歡看見滿林子的火花彙成了一片通紅的火海

按理說，如此她并不畏懼火，但是如此境地之下，她卻控制不住地想起那時在海底的模樣

起初她隻是感到肌膚有些刺痛，然後她哭着祈求也換不來那人一道憐憫的目光

胸腔積怨，火勢燃盡她所能呼吸到的氣息，幾近的絕望

痛到麻木時，她能摸到渾身長滿了鼓鼓囊囊的火泡，一戳就破，破了更加嘶痛

再後來，她幾乎摸不到一片完整的肌膚，隻能嗅到一股濃濃的焦臭味

這是她的夢魇，辭暮歡很快就反應過來

她努力地想讓自己忘記的記憶，如今清晰再見，明知是一場虛幻夢境，可是她卻又切身感受到了那種絕望的痛

“怎麼樣？都想起來了嗎？”

孤山月森冷的聲音猶如來自地獄

“神火是你的好師尊、你最愛的師尊引來的，他要成他的道，你的生命，猶如一隻蝼蟻，你的痛，你的不甘，你的怨，他通通不在意。”

不在意

是的，甯則從一開始就不在意，他不愛她，也不會愛她。

辭暮歡忍不住胡思亂想

“你該恨他，他毀了你的所有希望，毀了你對這個世界唯一的期許，而我是拯救你于水火的魇神。”

辭暮歡痛苦地抱住頭，卻突然發現再也擡不起焦黑的手臂，那是最後的最後，肢體被得分解，她還能感受但是卻調動不了四肢

也就是那時，魂魄融散之際，有一團鬼火飄了出來，他說“想活下去嗎？答應我一個約定，我讓你活下去。”

辭暮歡涅槃重生，是受孤山月的幫助

“我是你的神明。”

辭暮歡聽見那句聲音，猶如魔音在耳，她沒有知覺地重複着他的話：“你是我的神明。”

“你是我的神明。”

孤山月看着她雙瞳變成火紅色，周身神火釋放

雙眼笑得眯了起來：“火再多一些，再多一些！”

他張開雙臂，任由神火的火苗飛撲過來

那些神火落在他身前，被他身上的火花盡數吞沒

而他，肉眼可見的，變得更加強大了。

他滿意地擡起手，辭暮歡的身體便飛入了他的懷裡

他半攬半抱，像對待一隻精美瓷器般輕輕撫摸着她的臉龐，柔聲問她：“告訴我，瓷人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