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厲聲訓斥道:“夠了!哭哭啼啼的以為我就會心軟嗎?”
他可不是甯則,不會因為幾滴無用的眼淚就心軟。
許是他的神情過于憤怒,吓得婼司身子一顫雙眼紅得跟兔子眼一樣,愣在了原地
孤山月沒來由地一陣後悔,千年陪伴,他不該那樣對她的
轉過頭去,軟了聲道:“她屏蔽了靈脈,封鎖了空間,我無法窺探傳送通道裡她究竟将那些瓷人送去了何處,不過那甯則定然知曉,你隻消找到他,不愁找不到瓷人一族。”
婼司雙眼逐漸清明,甯則,那位天師,被剝奪靈力,淪為乞丐也不足為奇,隻是此人怎會還在世?
半晌沒等來回話,孤山月有些不悅了:
“怎麼,還需要我告訴你他在哪裡嗎?”
婼司連忙答道:“屬下領命。”
說罷一個轉身,人便化作了一道青光飛了出去
孤山月彎腰将辭暮歡抱起,她無力地癱軟在他手中,像一隻瓷娃娃樣任由他擺弄,低眸頗有些失望道:“你瞧,背叛和反抗都沒有用,你若乖一點,我怎會讓你變成又一個木呆子。”
失去神智的辭暮歡眼裡空洞洞的,隻有一串火苗在跳動,她木然地望着空中,沒有任何的回應
殿内,孤山月一陣輕飄飄的歎息,似有無限落寞。
魇神山
婼司走在山林間,一根樹枝極其礙眼的擋在身前,她掐斷樹枝扔在地上
“尊上也真是的,連他都不知道破乞丐的下落,我又上哪裡去找?”
話雖是如此在說着,婼司卻不敢不聽令
她吊着眼梢,苦着臉
忽然
“乞丐?”她兩眼放光,笑了起來“對啊,他不是淪為乞丐了嗎?問問那些乞丐不就好了?”
她似乎極為滿意自己的智慧,一副要做件大事叫孤山月瞧瞧的神色
天下二十五州,乞丐何其多?
婼司花了不少日子,可是也沒有尋到甯則的蹤迹
期間孤山月催促了好幾次,婼司十分苦惱
這天,婼司剛放走一批乞丐,準備換個地方再尋時
有一個青衣男子站在她身前
“聽說你在找我?”
婼司見來者一身青衣,出塵脫俗,一張驚人的俊臉,眉骨極佳,湛藍的眸子像是一汪海水,深邃又迷人
她妖異笑着,身姿柔弱無骨,欺身上前:“喲?哪來的俊俏小生?姐姐可沒功夫陪你玩。”
“閣下尋了十二州,不就是為了尋我嗎?”甯則靜靜地站着
這些日子他将瓷人一族帶去了西洲,果然如小辭所說,仇時音收下了那些瓷人。
而他得知有人在尋他時,他便義無反顧主動找了上來
婼司聞言,一改輕佻神色,她站直了腰身,仔細地打量着他
她隻記得那個乞丐渾身髒亂,一身破敗之氣,而眼前這位清瘦的公子,雖細看下這眉眼确實與那人相似,但周身散發着的卻不是那股将死未死之氣。
這人不會是想坑騙她吧?
甯則見她打量了許久也不說話,心想應該是自己身上有什麼東西不一樣,隻好道:“我這縷靈力,是小辭給我的,所以我們能走了嗎?”
婼司問道:“小瓷?郝瓷嗎?”
“你果真是甯則?”
原來他的真實面目是長這個樣子,婼司多看了一眼
甯則淡淡道:“是的。”
“可以走了嗎?”甯則再次道
婼司這才反應過來,給他下了一道魅術
甯則眼神一頓,眉心莫名多了一縷紫色的靈線
“沒見過急着送死的人。”婼司牽着那縷紫線,将他往前拉着走
“既然你主動求死,本小姐就如你的願。”
甯則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竟然是女魅,女魅不同于世上所有的妖,她妖力強大到已經不能用“妖”來分類,更接近于“仙”,此等異類甯則也是第一次見到。
不知那背後之人到底是何來曆,竟能讓女魅聽信于他?
走神之際,他聽見女魅蠱惑道:“公子,你如何知曉我找的就是你啊?”
“你放走的有一個乞丐,是對我有救命之恩的恩人。”
婼司仔細想着,有這麼一個人嗎?
乞丐都是那樣髒髒破破的,辨不清真面目,自然也就記不清此人了
話幾乎是沒有經過思考,說出口後才驚覺防備
甯則心中有數,這多半是這道靈線所控,能讓女魅知曉他心中所想
“哦?原來是這樣,我瞧你穿得單薄,定然從南邊而來吧?”
“嗯。”
“那是哪個州呢?”
“……”
久久沒有聽到回答,婼司停下腳步,手中的絲線變深了一分“說吧。”
甯則眉心緊皺,面色痛苦,卻一字一句道:“我要見到小瓷,否則即便是心脈衰竭而亡也不會透露半個字。”
婼司顯然沒有料到是這個答案,她氣惱地瞪着他:“真是個榆木疙瘩,一根筋到底的人,就連我的魅術也能抵抗得住。”
他是尊上要的人,婼司雖有意想從他這裡套點話出來,但也不想他死在半路
于是隻好作罷。
甯則是凡人,入不得神宮
婼司将他關在另一處
幻想着尊上會表揚她此番的得力,腳下步伐更是輕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