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地不熟,多虧他指路又為她請來做法事的人,辭暮歡一直想着要道聲謝的。
醫師笑呵呵的擺手:“沒什麼,舉手之勞罷了。”
“诶,對了。”醫師小聲道“你可是與那位青年鬧了矛盾?”
辭暮歡一開始還不知道他說的青年是誰
醫師卻自顧自地道:“你們年輕人的情情愛愛,我怎會看不懂,那日那位青年分明與你不止是一個熟人而已,你們是在鬧别扭吧。”
“不是我多管閑事姑娘,再天大的事,也不能拿人命賭氣啊。”
辭暮歡混沌的大腦開始轉動,“人命?先生說笑了吧。”
醫師道:“你不知道?三日前,暴雨那日……”
正是辭暮歡與甯則大吵後,離開的那日
辭暮歡不由地有些緊張,關于答案卻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聽的是好還是壞。
甯則他不會已經死了吧?
醫師見她明顯不信,有些着急道:“那麼大的雨,他還生着那樣重的病,風寒之症最懼寒冷,多少人因高燒不退死亡的?若不是那日我有一個病人必須去送藥,否則他就死在街巷也無人知曉。”
“什麼?”
他生了病?何時生的病?她怎麼不知道?
在辭暮歡的記憶裡,甯則從未生過病,不過那都是從前了,如今他沒有靈力,自然是會生病的。
辭暮歡回想那日發生的事情
這段時間,她一直在生他的氣,因為被人誤會的關系,因為他的刻意忘記往事,因為他的一切親密的舉動
這些事左右着她的情緒
隻要看見他,辭暮歡便覺得心煩,隻要與他多說一句話,辭暮歡便忍不住想要殺了他的沖動。
她已經很久沒有多看他一眼了,自然不清楚他是從何時染了風寒
不過李豆腐出事的那天,确實見他有些有氣無力的樣子
臉色也有一些不健康的泛紅
那時她還不以為然
醫師觀察着她的神情,補充道:“好在呀,他運氣好,遇上了我,”
辭暮歡聞言,淡淡道:“如此說來,他已無性命之憂。”
竟然沒死成,還算他命大。
醫師苦口婆心:“哎,多大的怨多大的恨是過不去的,下一次可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莫要等人不在了才後悔,年輕啊就是很容易不顧後果的沖動。”
辭暮歡嗤笑道:“呵呵,我與他之間的仇永不能放下,他早就不該活在這世上!”
醫師顯然沒有料到她會是這個态度,指着她“你……”
辭暮歡高昂着頭:“此事不勞先生費心,先生本是好心,但你卻不知道我與他究竟是怎樣的仇恨,他便是死了才好!”
“罷了罷了!”醫師拂袖道“有些事,有些路須得自己走一遍,才知什麼對自己是最重要的,姑娘珍重吧。”
醫師說罷便繼續前行
辭暮歡看着他的身影漸漸遠去,終是沒忍住問:“請問先生,他在何處?”
醫師頓了頓,草鞋踏入泥土裡,隻留下一句“不知道。”,鞋邊提起無數泥漿走了。
辭暮歡雙唇翕動
“他當真走了嗎?”
他又能去哪裡?
“算了,要走的人是他,愛去哪去哪吧。”
辭暮歡原本的打算是要送李豆腐回赤瓦鎮的,如今将他埋葬在此,似乎也沒有再去赤瓦鎮的必要了
而且甯則那般猜想她,如果還要去赤瓦鎮,豈不是坐實了甯則說的那些話了嗎?
無論是出于哪種考慮,辭暮歡都不會再去赤瓦鎮了
她考慮一番,既然來到了津州,那麼有一個地方是非去不可的了。
她擡手看了眼手腕處的印記,當初為了掩藏氣息,與甯則綁定的心意相通,心脈之術仍然在運轉
看來他應當離開沒多久,作用仍然在
隻是必須在失效之前,盡快去一趟蕭風寨,然後離開津州
否則孤山月會很快找到她
至于後面的路,須得她一個人走了
為了趕路,辭暮歡到最近的一個市集裡買了一匹馬
馬兒雖不是什麼好馬,但勝在是壯年期,能跑能吃
辭暮歡去蕭風寨,也是一早就計劃好的
原本送完李豆腐回家,她也會去蕭風寨
那孤山月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在蕭風寨留下分身
因着她的緣故,無端牽連了蕭明煜,雖她不認他這個轉世父親
但他畢竟是無辜的
她不能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