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把門打開,白月推着溫芙進來了。
言言真的按耐不住了,像手術室外的病患家屬看到醫生一樣,直接撲上去抓住白月的手。
“阿歆還好嗎?你去看着她好不好?現在隻有你可以去見她,我害怕……”
白月抱了抱言言,安慰道:“沒事沒事的啊。我老大是誰呀?她隻不過是有點累而已,不會有事的……”
“我能說一句話嗎?”溫芙挑了個時機打斷她們,“我的房間可以看到那個懸崖。我的建議,别讓她一直在那裡。”别把葉雨青一直留在那裡。
我看言言的情緒比小歆還差。眼見她一直幹坐着也不是辦法,便我采取了溫芙的建議,拉着言言出去透口氣。
其實從葉雨青掉下去到現在也才過去一個多小時,但天色已經黑得徹底。冬天的海邊實在是太冷了。
差不多退潮了,我們叫了幾個人來幫忙,一起打着手電筒來到石刺邊,擡頭就可以看到從腹部被刺穿的葉雨青,她還高高挂在那裡。
助手們搬來了大梯子,我最先爬上去查看葉雨青的狀況。
她睜大眼睛盯着已然消失的日落景象。
我爬上去粗略看了一眼,有些發怵,也不知道該怎麼把她弄下來。正當我正打算下去找人幫忙的時候,她的唇角突然勾了起來。
是我的錯覺吧?我這樣想着,她慢慢閉上了眼睛。
我被吓得大叫了一聲。
“怎麼了?”言言仰頭問道。
我下意識扯了謊,“沒事!沒事……”
“姐姐你小心點兒。”
我慌忙用手探她的脈搏和呼吸,都沒有。
剛剛的事情絕對不是錯覺,也就是說葉雨青撐了一個多小時,而就在剛剛……
天呐!
言言和小歆已經夠痛苦了,我永遠不會讓别人知道這件事。
所有人都知道,葉雨青在掉下去的瞬間就已經死了。
把葉雨青埋葬後,天已經黑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了。
我們回房間還沒坐下,忽然聽到一陣鋼琴聲。那琴聲适用于宮廷悲劇,卻并不凄慘,似乎講述了一個天真可愛的小公主的成長經曆。跟随旋律的流動,小公主經曆了愛人的去世,至親的慘死和朋友的背叛,最終在九死一生當中蛻變為視人命為草芥的女皇。
“三樓有一架水晶鋼琴。”
“走,去看看。”
坐電梯下去的時候,電梯停下,谷悠走了進來。
“你們也要去三樓鋼琴那裡?”
“對,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小歆。”
“應該就是她沒錯。”
“為什麼?”
“今天中午,我和葉無歆也聽到了這首鋼琴曲,她說這是葉雨青寫的曲譜。”谷悠看向問他為什麼的言言,“好像……葉雨青被你殺了對吧?所以,隻能是她。”
看來溫芙和白月早就到了。
小歆坐在水晶鋼琴面前。
她換了一身純白的裙子,琴鍵随手指跳動。
鋼琴旁邊放着一個畫架,畫架上面擺放的,是一幅由熟悉場景衍生出的畫作。那旁邊還挂着一幅書法作品,應該是無題首詩。
【古仙癡酒邀明月,今人言中空思焰。
蚱蜢不見冬日雪,四季八方波瀾現。
堂表親語恒流年,心福怎也苦路遠?】
好像還少了一聯吧?
詩、畫、樂曲,這麼多精品,總不可能出自一人之手。
我問白月:“小歆還學過鋼琴嗎?”
“好像會一點。”
“那首詩是她寫的?”
“應該不是。”
我又仔細看了看那幅畫。晚霞與海面交融的背景之下,紅衣女子站在懸崖邊緣。她輕輕往後一躺,子彈被定格在她面額上方極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