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谧的卧室裡,一隻小白鼬蜷縮着,将自己的身體柔軟地圍成了一個圓,長長的尾巴墊在四隻爪子下面……前爪突然抽搐了一下,整隻鼬猛地驚醒。
這回是陌生又熟悉的天花闆。
簡漓趴在床上,先掃視了一圈,這才用兩隻後腿支撐起身體,直立着觀察周圍。
燈光調得極暗,卧室的門關着,那頭白狼沒有進來——沒有進來才怪!這床上的衣服和不知名藥劑是怎麼回事!
他湊到藥劑旁邊查看。這是幾支用于飽腹的營養劑,爪子按上去是軟的,裡面應該是液體,就像葡萄糖溶液那樣。
之前不是還要咬他脖子嗎,現在怎麼又給他吃的?
“咕咕咕——”
簡漓決定先吃了再思考這個問題。他用兩隻前爪抱起營養劑,即将咬下去的時候又猶豫了:食人族給的食物能吃嗎?
但是這個東西密封得好好的,白狼不會動手腳。也許它是不想吃饑餓的人?
咬開一個小口,一股清香的草莓味撲鼻而來。吃了幾天的草根果實和雪水,還有一隻生的尖尾松雞,陡然聞到這股水果香味,簡漓深棕色的眼睛都在發光。這麼香,看來不得不吃了。
幾分鐘後,三支扁扁的塑料長條散落在床上,簡漓意猶未盡地扒拉着它們,妄圖再找出一支嶄新的營養劑來。
他趴在床上休息了一會兒,注意到房間的牆壁上有時間投影,顯示現在是2月15日晚22點45分。
這個世界似乎和他原本的世界沒多大區别。
除了人類可以變成動物這一點以外,就連文字也是互通的。簡漓漫無目的地想着,白狼也許是隐居在野外的食人族,帶他回來之後打算喂飽他再動手。
不過一個喜歡吃人的人為什麼要住在野外?難道它喜歡吃野人?
這不就撿回來一個野生簡漓。
他可不會坐以待斃,還是先跑路再說吧。用小白鼬的身體跑不了多遠,簡漓跳下床時看了看床上的衣服,又看看自己毛茸茸的爪子,他想變成人類。
之前是怎麼變的來着?
簡漓沒有印象了。
一般情況下,變身都需要特定的口号和動作。比如擺一個pose大喊:“xxx變身!”
或者咬一下手,集中精神,用意念改變自己的形态。
但問題是,他現在隻是一隻用四肢行走的小白鼬啊,能擺什麼姿勢。
簡漓急得用前肢梳理了幾遍毛發。
他小聲地嚷嚷:“變身。”
沒有反應。
“變成人。”
簡漓将自己的尾巴甩到面前,用爪子刨了刨。
“變身!變成人!變、成、人!”
他閉着眼睛,嘗試在腦海裡想象自己變成人的樣子:這個房間會他眼前縮小,視野會升高,床和櫃子也會變低變小,他可以輕易看見它們的頂部……
“叮。”
這聲音……變身還有音效?
簡漓興奮地睜開眼,看了看高大得像小山丘的床,又看看自己比耶的深色小爪。
“沒變啊……”他疑惑地轉身,“那聲音是從哪兒來的?”
卧室的門打開了一條縫,兩隻黃金色的狼眼一閃一閃,白狼将腦袋伸進來,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哇啊啊!”
簡漓蹭地跳上床,四處張望了一番,弓起身子像一支箭“嗖”地射出去,跳到牆壁的展示架上:“你别過來!”
聽見這句話,白狼的耳朵動了動,然後,它用身體頂開門,緩緩地走了進來。
仿佛在說:“我就進來了,你能拿我怎麼樣?”
這一處釘在牆壁上的展示架已經是最高的了,簡漓估計着距離,心想這白狼應該上不來……可是它還會變成人啊!
白狼又朝他靠近幾步,眼瞳明亮得像水晶,就這樣一錯不錯地盯着他看了很久,白狼忽然說話了。
它問:“誰派你來的?”
簡漓一下子定住。
他還以為白狼會說:“桀桀桀桀,你是逃不掉的!”或者“你先别怕,我絕對是好人,絕對不想吃你,我隻是想在你的脖子上獲取1000毫升的新鮮血液。”
這都什麼跟什麼?
他隻不過是在茫茫森林裡遇到了白狼,怎麼就成了被誰派過來的?難不成這片森林都是白狼的,沒有批準不得擅自入内?
開什麼玩笑,人家動物世界裡的野生動物标記巡視領地就算了,人也想占山為王?
聽白狼這意思,似乎是把他當成敵對的人了。
哦,原來是因為這個才想咬他……這也不能成為理由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