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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赫多涅的夜晚星光不滅,五光十色的霓虹燈照不進層層保護的基地。
自動窗簾拉得厚實,調溫系統無聲吹着冷氣,柔軟的枕頭被壓得凹陷,冒出幾根翹起的頭發。
床邊鋪着獸毛地毯被壓塌,完美吸收入侵者的腳步聲。
半張臉埋在被子裡,司鳴玉長睫微顫,倏然睜眼。
餘光瞥見一撮紅毛,狗狗祟祟的。
司鳴玉:......
為了不打草驚蛇,他沒有拉下遮擋視線的被子,隻是聽着動靜。
能這麼悄無聲息混進來,還有這标志性的顔色,除了金源白想不到其他人。
半夜偷摸進來是打算偷襲?
也不知道先把人殺了再作收尾後續,是覺得人不會醒嗎?
話說回來,他沒察覺到殺意,金源白平日裡藏得真好。
哦,也可能是之前确實沒想過,是因為最近知道了自己跟卡奧斯的關系吧。說不定連他的身份都查到了。
就是說,他們家真的很招人恨啊...如果是被暗殺反擊,應該不會因為謀殺選手退賽吧......
司鳴玉漫不經心地想,靜靜地等待對方動作。
黑暗中的入侵者沒察覺到人醒了,也沒發現暗金色的眸子正随着他的頭發轉動。
直到紅毛忽然消失,周遭也回歸安靜。
房間裡仿佛回歸原狀,調溫系統也停下釋放冷氣。
隻是冷氣調節室内穩定的溫度,司鳴玉感受到一道灼熱的氣息。
他眼眸移動,試圖隔着被子看到自己露出外面的手指。
金源白挨他的手那麼近幹嘛?盯着他手指是想切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久到司鳴玉都懷疑這人是不是睡着了。
正要掀被子問金源白還動不動手,就感覺到自己的指背被碰了一下。
呼吸很燙,一觸即離的觸感相比有些涼。
???
難道是有詛咒之類的要靠嘴巴施展???
司鳴玉遲疑地想。
接下來的觸碰打破了他的猜想,一下又一下的輕蹭,像是小狗的舔舐,得寸進尺。
越來越過分的動靜,司鳴玉忍無可忍地反手一甩。
“啪。”
警告的力度不大,恰好與湊上來的臉碰上發出啪的一聲響。
金源白僵硬在原地,頭懸在半空,灼熱的鼻息噴灑在手背。
見人起身,讨好的露出一個笑容。
金源白握着手,不讓離開,鼻尖拱了拱,
“對不起,吵醒你了嗎?”
司鳴玉用力抽回手,随口回道:“死人都能被弄醒了。”
男人盤腿坐在地毯上,整個身子隻有頭伸過床沿,就連握着他的手都沒有壓到床墊。
高大的身形小心翼翼的樣子,縮在床邊顯得有些委屈。
不難想到,剛剛那撮紅毛動來動去,大概就是在調整姿勢。
就為了不壓到床墊吵醒自己?
司鳴玉腦袋緩緩冒出一個問号,再遲鈍也意識到這人不是來暗殺的。
“你大半夜過來幹什麼?”
“之前不是約好了來你房間躺一躺嘛,”金源白捂住胸口,似乎疼得嘶了一下,“我的傷口疼得我睡不着......”
“......”
他垂眸,視線落在金源白捂着的地方。
金源白穿的是睡衣,衣料絲滑,被手揉了揉就敞開不少。
也就讓他注意到,衣服布料下的皮肉泛着青黑。
他白天下手有這麼重麼?
當時有點亂,而且還用了靈能,加上被紀玉樹下黑手......
司鳴玉默默收回視線,而後問起别的:“你直接穿着睡衣來?”
想到金源白一身睡衣在基地晃蕩,他都能想到撞到的人的反應。
金源白放下故意揉開衣領的手,說:“套了外套,我不髒的。”
說着,他雙臂交疊,半個身子趴在床邊,眼睛還往上觀察主人的反應。
确實在這方面有點潔癖的司鳴玉沒作聲,算是默認了人的舉動。
金源白仰着腦袋,目光一寸寸滑過眼前人。
作戰服緊貼讓人一眼看到挺拔有力的身材,日常的服裝簡約不掩長身玉立。
不管哪一樣都是意氣風發,光彩照人。
夜裡的青年與白天不太一樣,被枕頭壓得翹起的頭發,莫名讓青年柔軟不少。
棉質的圓領T恤型号大了幾碼,領口處露出弧度漂亮的鎖骨。幽暗的房間下,凹陷的骨窩讓人不禁想用舌尖探探裡面有多深。
在黑暗的掩飾下,金源白眸光沉沉,舌尖擦過犬齒,那點麻癢迅速蔓延在心頭。
不管是白天黑夜,青年輕而易舉地吸引着所有的目光。
胸口呼吸傳來隐隐陣痛,裡面是過來前自己撞裂的肋骨。
值了。
......
平日裡嘴巴叭叭個不停,現在突然安靜的趴着。
司鳴玉低頭看着那頭黑暗中都耀眼的赤發,即使黑暗裡看不太清,身上的注視無法忽視。
“你今晚就這麼趴着睡?”
金源白立刻支起脖子:“那我們一起睡?”
司鳴玉與那雙仿佛在暗中都散發着亮光的雙眼對視,裡面的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