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好像有悉悉索索的聲音。
是誰呢?
小偷還是悲鳴嶼?
聽這動靜,可能是小孩,還是個笨手笨腳緊張到不行的小孩。
“喂。”
為了防止驚醒别人,須月還放輕了聲音。
“狯嶽,是吧。”
黑暗中,造型獨特的鈴铛泛着薄薄的光。
須月有點心動,但是看到眼前這張表情扭曲的臉,她又沒了别的心思。
“行了,我不告訴悲鳴嶼行冥,你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别偷我東西,這樣行嗎?”
狯嶽過了好久才從驚恐狀态脫離,呆呆地回想着剛剛那句話。
“心理素質真差啊。”須月感慨,“怎麼樣,别偷我東西,我什麼也不跟悲鳴嶼說。”
“……”
狯嶽低下頭,看起來思考了一會兒。
“你說了他也不一定會信你,我隻是起來上個廁所而已。”
這倒是個意外了,看來他在偷東西方面自有一套方法。須月揚起眉頭,“那你之前偷東西……”
“我沒有偷寺廟裡的東西!”
“噓噓噓,小聲點。”
狯嶽簡直摸不着頭腦,到底是誰不想被發現啊?
他很緊張,心髒砰砰跳着,很恨自己來欺負這個外來人。恨自己招惹了這個人。他可不能被趕出去。
他聽見那個總是惡劣笑着的人說:“原來沒偷啊。”
他猛得擡起頭。
“你相信……”
“但是你那個表情……”須月頓了頓,“有心虛哦,因為其實你也是想偷的?”
狯嶽沉默了,因為她說準了。
但是能肯定自己之前沒偷東西的,也确實隻有她了。
感覺心裡空落落的狯嶽躺了回去。
須月以為他是同意了交易,就也自然地扭過頭。
好哎,不愧是我。
她以為這隻是一次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交易,沒想到第二天悲鳴嶼行冥找上門來。
“昨天晚上的事……”
“!”
昨天晚上你居然沒睡?
繼走路無聲和直覺超強之後,這個僧人又表露出了新特技?
不過瞎子的耳朵好使好像也有道理……
“我沒想到狯嶽居然被其他人排擠,也沒想到他居然會有那種想法。”悲鳴嶼行冥鞠了一躬,“抱歉,我會保證你的東西不被偷走。”
須月新鮮地看着他,“不用啦,反正你保證了我也不相信。”
“……”
“你要怎麼處理狯嶽的事?”
“雖說他沒有偷東西就被欺負了,但是既然他有這個想法,那就不算無辜。如果他能改變自己,扭轉自己在其他人中的印象,事情也就解決了。”
“如果他做不到呢?”
“隻要他不犯錯,大家就知道他的無辜。”
須月覺得有點不對,狯嶽沒偷的時候不就被造謠了嗎?而且……
“你站出來幫他說話事情不就解決了?”
悲鳴嶼行冥垂着頭,陽光打在他臉上,表現出佛祖的慈悲。
他說,“是就是是,不是就不是,我要是站出來為他說話,不就是不分對錯?”
須月吸了一口氣,“僧人都這樣嗎?”
悲鳴嶼行冥說不知道。
“那,如果狯嶽偷了東西。”
“我會把他趕出去。”
“外面可是有鬼哦——”
悲鳴嶼行冥頓了下,“會讓他去安全的地方。”
須月暗暗笑了笑,轉頭就告訴了狯嶽。
“怎麼樣,對你來說根本沒用對不對,你就是想偷東西哎,這怎麼能這麼做呢。而且,偷和不偷都會被孤立,那還不如偷啊。”
“對!”狯嶽猛得站起來。
須月眨了眨眼,“啊?”
“不管怎樣都會被偷,那還不如偷!老師根本就不站在我這一邊!”
弄得像我慫恿的一樣,須月想。
“其實,老師還是信任你,所以才會讓你自己解決的,對吧。雖然你根本就不值得信任……”咳,忍不住就說出心裡話了。
“……”
被瞪着,須月也不服氣了。
“怎麼,敢做不敢當?哼,寺廟的事過去了,我的事還沒過去呢。雖然你沒偷寺廟的東西,但是對我下手了,你有這個行為,他肯定要訓你的。”
狯嶽瞪大了眼睛,“怎麼會,我又沒偷到。”
“可是你動手了。”須月好心分析,“他還要看你改邪歸正呢,不會自己教的,大概也就是讓你在其他人面前給我道個歉做個檢讨什麼的。”
在其他人面前道歉,在其他人面前檢讨……這些字重重地錘在腦袋裡。狯嶽的表情開始變得恍惚。
他最是愛面子了,這樣和把他趕出去有什麼區别,甚至更過分……
他不禁哀嚎一聲,轉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