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須月待在房間裡靜靜地看月亮。
桑島慈悟郎說接下來她就住這裡了,但是她還沒把包裹打開,沒把東西放到櫃子裡。
腦子裡不受控制地回響着很多話。
“加入鬼殺隊,就該有送死的覺悟……”
“送死什麼的也太蠢了吧。”
“悲鳴嶼,救命……”
“接受不了這樣弱小的我。”
“我的弟子必須繼承這個位置……”
“真有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
“我當然是天下第一棒啊……”
“然而我不是天下第一。”
……
鬼的實力不等,十二鬼月的能力很強,其中上弦更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桑島慈悟郎都沒有聽說過鬼殺隊幹掉上弦。鬼王更是不見蹤影。
不知道鬼王的實力,但是很顯然,人家的成長更簡單,時間也更多。
鬼怕陽光,但首先得有和它僵持到天明的實力。
須月想到悲鳴嶼與鬼的戰鬥。但是又想到這隻鬼都沒有血鬼術。而鬼與鬼之間的差距可是很大的。
鬼也有腦子,這個事實讓人心髒都冰涼起來。
能思考,智商同等的生物和野獸的差别太大了。
幾十年幾百年的經驗,沒有下限的思維方式,讓人怎麼争!
甚至連實力也沒法碾壓。
無論怎麼想都沒法對等。
人死了和鬼死了可不一樣啊!我的性命更是很重要啊!
鬼的傷口好的那麼快,都不會留疤。鬼的體力恢複這麼快,戰鬥中無數次失誤可能都在人身上。鬼隻要赢一次就好了,人如果輸了……如果赢了也還有下一次生死危機啊!
須月猛得趴到窗棱上。
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
好可怕,好蠢,為什麼要送死。
但是,好像根本就沒辦法。
它要殺我,我就要殺它。
我要學呼吸法,無關人類命運,無關道義良善。
我隻知道誰都别想欺負我。
“我要加入鬼殺隊。”
桑島慈悟郎看着目光灼灼的須月,滿意地點了點頭。
“跟我來。”
今天要做的是基礎的體能訓練,據桑島慈悟郎所說,不過這一關,他救不會教呼吸法。
須月練了,告訴他——“這種話不是必然的嗎,還刻意提出來做什麼。”
桑島慈悟郎:“……”
當然是為了讓你咬牙堅持啊。
須月确實喘着氣,戰都站不起來。但是這種程度的訓練,很顯然隻折磨了她的身體,對精神造成的壓力微不可察。她看着神采奕奕,還有些不屑。
這讓桑島慈悟郎很欣喜,他臉上寫着欣慰,口中說:“你這樣的人,就算學不會呼吸法也……”
“啊啊啊啊啊閉嘴!說什麼喪氣話!要是覺得我學不會就别教。”
“……我不是這個意思。”
桑島慈悟郎摸了摸腦袋,有一陣沒說話。
須月也隻顧着放空自己。
好一會兒後,桑島慈悟郎好像覺得閑了,主動說起桃山。
“夏天的時候滿山都是桃子,個個都很規整,個頭有這麼大,每棵樹都不少。擡起頭就能看到一樹,伸手就能摘下來,樹枝也不高,又結實,可以躺在上面吹風。”他頓了頓,又說,“春天當然也是漫山都是桃花,粉撲撲的,滿心滿眼裝不下來。風一吹,花瓣就是最好的風景。”
須月想說自己根本不喜歡花,但是她發現自己沒見過桃花。甚至可以說,沒見過春天……
花街有什麼呢?其實她也不知道。小時候身高越不過大人,長大了身體出不了窗子。她看到的一方小天地,也都是惡心的人。
現在出來了,還沒過看全乎四季呢。
又靜了一會兒,桑島慈悟郎說:“你還沒說過以前的事,以前你一直和那位悲鳴嶼先生一起?”
須月搖頭,“我和他認識沒兩天就遇見了鬼。”
桑島慈悟郎默了默,跳過了這件不愉快的事。
“你是怎麼和他遇見的?”
“路過寺廟,在那住了兩天。”
“路過?在那住了兩天?”
須月知道他想聽什麼,但她就嗯了聲,不再多話。
桑島慈悟郎語氣悠悠,“須月啊,我們還要相處很長時間。我教你怎麼在和鬼的對抗中活下來,你繼承我的意志。師徒關系,是很牢固的。一直到最後的最後,這層關系也不會變。我沒有其他家人,鬼殺隊和徒弟就是和我最親近的。”
“……”
須月撐着樹站起來,嫌棄地拍了拍手。
“髒死了,我要洗澡。”
桑島慈悟郎順着她說:“好,晚上吃什麼?”
“随便,我可不會做飯。”
“我的手藝還不錯……”
下山的路靜悄悄的,唯有月色靜靜流淌。
須月想,我可繼承不了你的意志,我才不當傻子。
又想,連自己的過去都沒說,還想問我的,居然也這麼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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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段時間的學習,須月逐漸了解了什麼是雷之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