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島慈悟郎的腳程自然是快不過須月,她到桃山時這裡還一個人都沒有。等我妻善逸找過來,她才想起自己還有一個師弟呢。
再打量幾眼,眼前的孩子短眉毛大眼睛,腦袋上頂着的頭發像朵黃色的蒲公英。眼神表情看着都純良無害極了。也不知道是被她送走一個師兄的舉動吓到了,還是天性膽小。
總而言之,在狯嶽的對比下,這孩子可太好了。
須月問他,“你是怎麼拜到桑島慈悟郎門下的?”
我妻善逸扭扭捏捏地說出了自己被女人騙錢,受桑島慈悟郎所救才拜托的事。
須月:傻了點,但是也讓人放心。
隻能說有狯嶽做比較,她看人的标準都降低了許多。
隻要心還是個正常人就行了,嗯。
“不過既然是這樣,你應該和鬼沒什麼仇怨才對啊。怎麼就願意為大義獻出生命呢?”
我妻善逸的表情扭曲起來,“獻出生命?我……我我我……我不要啊……”
能看出他在忍耐,但是完全無法掩蓋驚恐。
須月還能說什麼呢,她隻能說“我和桑島慈悟郎不一樣,我無所謂你害不害怕,要不要加入鬼殺隊。”
我妻善逸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苦着臉低下了頭。
“那,你能勸勸爺爺嗎?”
須月聽見這個稱呼就不自覺地露出微笑,他們的關系倒是好。但是桑島慈悟郎可不是什麼普通的爺爺啊……
她憐憫地看向我妻善逸,“我當初也不是很想加入,但是也被逼着去了。”
所以幫不了你——
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失去一重希望的我妻善逸搖搖欲墜。
“你很有天賦嗎?”
我妻善逸搖了搖頭,說:“我隻學得會壹之型。”
“是隻學得會這個,還是目前隻學會了這個。”
我妻善逸露出一副崩潰的表情,“隻學得會這個。無論如何我都學不會其他的型,就像師兄……他怎麼都學不會壹之型。”
怎麼都學不會壹之型?
這說法須月還是第一次聽說。原來雷之呼吸還能學不會其中某個型的嗎。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妻善逸,“可能你更适合其他呼吸法?”
我妻善逸一愣,然後利落搖頭,“我不想離開桃山。”
“但是隻會壹之型的話,死亡概率會很高呢。”
我妻善逸渾身一僵。
死亡概率……很高……
他帶着哭腔求救,“師姐,救我……”
須月愉快地笑,“怎麼救?給你推薦别的培育師,還是直接把你送走?”
我妻善逸睜大了眼睛,黃澄澄的瞳孔裡滿是驚訝,好像完全沒想到還有這個選項。
他重複了一遍:“把我送走?”
“對啊,把你送走。你也看出來了吧,桑島慈悟郎所追求的是根本做不到的事,而且他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你身上,甚至沒有顧忌你的安危。”
“爺爺他不是……”我妻善逸抿了抿唇,看上去還是完全無法舍棄誘惑,“如果你幫我離開,爺爺會怎麼樣呢?”
“他?他沒法把我怎麼樣。我現在也是鬼殺隊的功臣,隻要我不回來,他就沒法把我怎麼樣。”
“但是爺爺現在隻有我一個希望了……”
須月自己拒絕了等級提升,狯嶽也被逐出鬼殺隊,現在能被寄予厚望,能陪在桑島慈悟郎身邊的,隻有他了。而且狯嶽被爆出品行不端,爺爺肯定很傷心……
須月說:“你認為你能成為鳴柱?”
我妻善逸一噎,“你為什麼不想當柱啊。”
須月擺手,“不要把你的想法強加在我身上。”
“……”
“好吧,那我也不走了。”
“不走了?”須月問。
“對,不走了。”我妻善逸還是唯唯諾諾的,像上睫毛壓得眼睛擡不起來,“我留下來陪爺爺。”
“行吧。”
須月也沒多說。
陪呗,等最終考核了跑也是一樣,她也會幫忙的。
結果我妻善逸根本沒堅持那麼久。
幾天後,他就哭哭啼啼地來找須月了。
須月看着臉頰沾灰,衣服也灰撲撲的我妻善逸,驚訝地後退了一步。
“怎麼這麼狼狽。”
我妻善逸放聲大哭,“爺爺根本就是強人所難,訓練的強度也太大了,我根本就做不到那些事啊!”
須月被震驚了。
“你都多大了還哭。”
“……為……為什麼不能哭嘛……”
“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哭。你不要面子嗎?”
“面子有什麼用!”我妻善逸撲過來就要抱住須月,“師姐,求你幫我!”
須月敏銳地後撤三步,“你别過來,太髒了。你不要面子我要面子。被人知道我師弟這麼拉,我的面子往哪放?”
“那……那你送我走。我不學了。”
“真不學了?”
“真不學了。”
我妻善逸一邊說着,一邊還在左顧右盼,生怕被桑島慈悟郎發現。